“也不是不行呀。”白容止躲着花生米,嬉皮笑脸道,“本来想和你商量一下这件事的,但我发现我们小鬼君好像有点不得了啊……”白容止捧着脸,一脸诡秘地凑近,幽幽道,“笛子啊,我觉得,这里有一段情……”
云笛冷着脸,在他头上狠狠一敲,“闭嘴。”
“害羞了。”白容止缩了缩脑袋,乐呵呵道,“哇,小弟弟,要不要哥哥给你出谋划策啊?”
“我说了不用你管!”云笛怒道,眼神颇为复杂,看了一眼白容止,突然低声道:“你能不能……多担心一下自己?”
白容止 诚恳道:“不能。我担心你。你不能和我一样。”
柳青酒不愿让他们承担剔骨之痛,白容止也不想云笛和他一样经历那样的刻骨铭心。
“我们现在死,是归不了位的,只有破了阵才能回去。我再想避世,也总有一天会被揪出来的。还不如趁早出手解决。但在那之前,你们不能出事啊。”白容止道,“这阵是云家设的,你呆在云家,和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你骂我不担心自己,你就很担心自己了?”
云笛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在云家,可以帮你,出了云家,我什么也不是。”他抬眸,问道:“你知道残笙的下落了吗?”
白容止凝视了他一会儿,别过头去,淡淡道:“不知道。”
他没告诉云笛石家姐妹告诉他的事,选择了可以隐瞒,就当神君未曾出现在这世上。
“云明澄是不是带你去找过生身父母?”白容止道,“有想过再找找么?生你一场,也不容易。”
云笛摇了摇头,“不用,已经死了。”
白容止一愣,“你知道自己的身世啊?”
“一直知道。”云笛垂眸,神情突然有些嘲讽,“阿喑,不是天下的父母,都像白启南那样的。”
白容止怔怔地望着他,隐隐猜到了什么,心中一疼。“他们对你很不好,是吗?”
“你想帮我出气啊?”云笛一哂,“我已经出过了,人是我杀的。”他扭头看蒙蒙夜色,夜风正拂动绿枝,庭阶寂寂。“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那两个死人道士么?我没骗人,他们就是我爹娘。”
白容止挑眉。这事儿太久远,他都快记不清那一日的细节了,但确实有两具死尸和他们缠斗,还有一头烦人的老牛甩着尾巴。
“他们其实不是道士,道袍是他们招摇撞骗用的。他们真实的身份,是湘西赶尸人。”云笛淡淡道。说的是他父母,他却是以一种局外人的身份讲述,眼中有漠然,甚至轻微的厌恶。
“湘西赶尸人?那不是西南那一带的传说么?”白容止奇道。
他听过这个词。在湘西一带有一族,专门运送客死他乡的尸体归故里安葬。其族人所至必有起尸,横笛彻夜不息,直至封棺入土。因手法颇为阴邪,故虽所行之事并无伤天害理,但仍为当地人排挤。
前朝苗南祸起,当时皇家最强的林家军横扫湘闽一线,湘西赶尸人在此时声名突起,又很快萧条。传言道此族已被战乱所灭。不想,尚有遗孤。
“我生时族中人只余一家,传说已经成了空口无凭了。”云笛耸耸肩,“听说是汴京城里的天子暗下诏令灭的,云家还帮着清理余孽。”
又是云家。
白容止发现,前朝末世的至少十年,所发生的事几乎与云家都有关。
“那你杀你父母做什么?”白容止开玩笑道,“你该去端了云家的。”
云笛看了他一眼,道:“他们说我命格属鬼,要把我献祭,召万鬼祸乱世间。不巧,被我听见了。”
“杀得好。”白容止鼓掌,“怎么不碎尸万段?”
云笛一笑,“我没你那么无聊,浪费这工夫做什么?”他杀人是为自保,并不是有怨恨。当年那么小的孩童,已经冷酷到可以一眼不眨地把刀捅进生身父母体内。
云明澄恐怕永远也不会认识到,当年他究竟捡了个什么样的怪物回来。
白容止笑着看他,突然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被云笛一下拍掉了手。云笛道:“知道为什么和你讲这个么?”
“让我安慰痛失父母的孤儿漂泊的心灵。”白容止道。
云笛凉凉地看了他一眼,道:“云家水太深,你想毁去他们连通三界的计划,光在外面晃荡是行不通的,要打通内部。”
“我在云家埋过暗桩,估计被拔得差不多了。”白容止懒洋洋地一挑眉,“你来?”
“……你来。”云笛道,“你信不信现在就算你让云矜言去把云古清头拧下来,他也会毫无犹豫地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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