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飞爬楼梯的时候,就已经用尽了洪荒之力,又在被子里捂着哭了半天,头晕,胸闷,心慌,恶心。孩子也开始躁动起来,不停的向上顶,顶得莫飞胃里难受。
何家明睡到半夜,听到洗手间里有干呕声,他赶紧起来去看。只见莫飞趴在马桶上,脸色白得像纸,头上全是冷汗。
“是不是龙眼吃坏了?”何家明走过来,一看马桶里,竟然有些血丝!
“这不正常!”何家明抓住莫飞的手臂,“和我去医院!”
莫飞抬手想挣开,手臂却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他擦了一下嘴,摇摇头,不想说话。
“你到底在犟什么?!你要急死我啊!!!”何家明按着莫飞的后脑,硬把他压在自己胸前,“去医院好不好?”
莫飞的头被强制抵在何家明胸口,他面无表情,冷冷的,没有反应,挣也挣不开,干脆就不动了。只是他听到何家明此时心跳也很快,隔着坚实的胸肌都能听到咚咚声。
这时何家明手机在桌子上响了,大半夜的,他正没好气,走出去,抓起手机,“喂!谁啊!”
“爸……”
“什么?奶奶怎么了?!”
“在哪家医院?”
“想见莫飞?好,我这就带他过去!”
挂了电话,何家明面色沉重,对莫飞说,“穿好衣服。”
“怎么了?”莫飞发觉事情不对。
“奶奶病情突然恶化,快不行了……”
“怎么会这样?!前几天不是还看演出的吗?!”
他们立刻出门,开车去了医院。何妈妈已经在大厅门口焦急的等着了,一见何家明,她眼睛就红红的。
“妈,奶奶呢?”
何妈妈没说话,捂着嘴哭起来。
病房内,奶奶安静的躺着,旁边的显示器上心跳已经成了一条直线。何爸爸站在一旁掉眼泪。
“奶奶!我们来晚了!”何家明的眼眶也红了。
莫飞来到床前,大哭着,“奶奶,我们不是说好了,去看封箱演出吗?我票都订好了,你怎么能说了不算呢?我们拉过钩的!奶奶,你对我那么好,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奶奶,都是我不好,还没让你看到重孙子。”何家明无限自责。
何妈妈劝说着,“家明,其实奶奶走得很安心,她说虽然没看到重孙子,但是有小飞这样好的孙媳妇儿,对你这么实诚,她就放心了。奶奶说你有眼光,会挑老婆。”
莫飞上次经历这种亲人离去还是十年前。他感觉现在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时候。恐惧,伤心,莫飞已经哭到有些缺氧,靠着墙壁滑了下去。
“小飞!小飞你怎么了?!”何妈妈先发现了莫飞的异常。
“莫飞!莫飞!”何家明惊慌失措的冲过来。只见莫飞脸色煞白,嘴唇发紫,呼吸急促,意识模糊,再往下一看,莫飞裤子的大腿内侧已经红了。
何家明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摸了一下莫飞的脉搏,多年的经验让他的心咯噔一下,把人抱起来,冲向急救室。
“快!让心血管科的齐主任到产科会诊!”何家明冲着小护士大吼,吓得小姑娘愣了一下,赶紧去打电话。
到了天亮的时候,莫飞的情况终于有些好转,人还在昏睡。
何家明掏出莫飞的手机,找到安书的电话,拨了过去。
“喂,莫飞……”
“别废话,赶紧把莫飞的病例资料,检查报告送到我这里来!”
“何主任?”
“对!就他妈的送到我这里来!快点!!!”
半个小时后,安书拿着莫飞的资料来了,紧张的问,“莫飞怎么样了?”
何家明拿过资料,一张一张的看了,看完后一拳打在安书脸上,把眼镜都打掉了。
“你他妈以为自己是谁啊?!你要害死他吗?!你也配做个医生?!”
“何主任!论医术,我确实没有你高明。可是我尊重病人和家属的决定……”
“谁决定了?!谁决定他这样冒险了?!”何家明揪着安书的领子。
“怎么?你不知道?”安书推开何家明,“莫飞说你知道的,你们决定留下孩子试一试。”
“我……”何家明这才发现,自己就是个傻子!之前莫飞在电脑上查心脏病,自己竟然丝毫没有留意!还有病例上写着莫飞经常胸闷气短,可是自己竟然没有察觉!莫飞几个月一共打了十六次针,自己竟然一次都不知道,有次看到莫飞手背上似乎有块青黑,他说是不小心磕的,自己竟然他妈也信了,也没拉着他仔细看看。要是平时多对莫飞关心一些就好了,硬拉着他来医院,一检查不就都知道了吗?应该抱也要把他硬抱来!
“身边就有一个重症病人,却没有察觉,何主任就配做医生吗?”安书冷冷的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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