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我手中长鞭,冷笑一声:“这个时候还拿着尊上给你的云雷鞭吗?”
我攥紧了长鞭,闭眼舒出一口长气,而后平定心神,淡淡看向他:“若你非要如此说,那我不用云雷鞭就是。”
语毕,我微微张开手,任那云雷鞭从手中坠落,穿过瘴气似的浓黑云翳,直融入无边夜色。
“现下可以了吧?”
鬼孟的目光倏然暗了:“你便对自己如此有信心?以为不借兵器也可胜我?”
“只是不想落你话柄。”
我不再多言,飞身前去,鬼孟嗤笑一声:“自寻死路。”
他其实也不是正经使剑的,那剑光虽看似凌厉,倒也不是躲不去。
我闪过几道剑光,凝出一道真气,趁他不备,打落了他手中长剑。
青年没了长剑,也不闪不避,与我赤手空拳打了起来。
鬼孟原先没有肉体,故而没人能伤的了他,而现在他有了肉体,只能舍弃了从前修炼了魂魄之术,重头再来。这具原先名为“云逸”的肉体乃云上间仙人,自然与他并不契合,他强行占据只会无时无刻遭受着反噬之苦。
还能若无其事一装就是几百年,当真是忍耐惊人。
我并不与他直面对上,知晓他现在耐力不行,一味闪躲。
他也不是个傻子,便收了手,冷冷看我:“为何不出手。”
“我是个出手没分寸的,若将鬼孟将军好不容易得来的金贵肉身给伤着了,可如何是好。”
我微微一笑。
鬼孟脸色一变,他冷笑一声“巧舌如簧。”而后便迎面而上。
他这次速度极快,我来不及闪避,只能硬生生接下,不得不与他缠斗起来。
这鬼孟发起疯来我还真有些难以抵挡。
不过是稍一没反应过来,便被他一掌拍碎了肩胛,冷汗刷一下布满面颊,我没有躲避,而是直直迎了上去,趁机扼住了他的脖颈。
鬼孟被我掐的脸色涨红,看着这张熟悉面庞流露出痛苦神色,我难免有一瞬间晃神。
而在晃神之后,便是心口猛地一疼,我脸色一白。
竟又在此时犯病了。
鬼孟眼中迅速掠过一缕暗色,他抬手便是一掌,猛地击在我胸口。
我已分不出心神抵挡,只能勉力用最后几丝力气护住心脉,而后生生从云端坠落,狠狠砸在粗糙沙地之上。
我喉间一甜,吐出一口浓血,只觉得胸口四肢无一不痛。
剧痛让我汗如雨下,我抖着手将药瓶里的所有药丸都一股脑塞进了嘴里。
鬼孟亦从云端追下,他站在我的面前,冷冷注视。
那把长剑不知何时又被他寻了回来。
“看看你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不人不鬼?他竟能轻巧说出这四个字来,我忍不住笑了,又油然生出一种愤恨,憎恶。但那愤恨与憎恶也很快逝去了,变作满心空茫。
我喘着粗气,勉强站起,擦去了唇边血迹:“不人不鬼?这话从鬼孟将军口中说出,倒真是坦坦荡荡,一点也不心虚。”
鬼孟脸色沉了下来。
我抚上了腰间玉铃,这是九雷越元决最后一层封印。
若是解开,便可恢复到我的巅峰时期。
我闭上眼,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
白衣青年幽幽地看着我,倏然放轻了声音:“宫翟,只要你说,我就信你。”
所有人都告诉我,我宫翟是天煞孤星,凡是靠近我,爱护我,亲近喜爱我者皆不得好死,甚至是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可他说——“宫翟,我只要你平安喜乐。”
即便他从未说过,即便我从来不敢承认。
我心头一颤,忍着疼痛捏碎了玉铃,浩荡真气开始流转,迅速蔓延经脉,我催动真气,将它化为一把长剑。
青年微微眯起眼:“你竟隐藏了实力。”
忽然起了狂风,携着冷冷雨点,将我长发衣诀吹得猎猎作响。
雨点落在火红长剑在化为腾升起的寥寥白雾。
我睁开眼,催动浑身真气,飞身而上,落下一剑。
鬼孟立即长剑抵挡,勉强破开这一道剑气。
而我并不容他休息,青年反手以长剑抵挡,两道不同真气碰撞,倏地爆发出一阵亮光。
我将长剑压得更低了,抵着鬼孟的湛湛剑锋。
我心知我二人都并不擅长用剑,拼的不过只是修为深浅。
四周是隐隐涌动的燥热之气,真火将灼烧着落下的冰凉雨珠,发出“滋滋”轻响,以我二人为方圆,开始倏然蔓延起无边无际的白色水汽。
在浓重雾气中我已看见鬼孟额上已经被高热熏出了汗珠,却又很快被真火蒸腾,他布满震惊神色的眼眸倒映出我的面容——额间火红封印已隐隐变作金色,忽明忽暗,神情冷凝,眼眸沉沉。
只听“咔嚓”一声轻响,在我的注视下,鬼孟手中长剑竟开始节节破碎,我笑了笑,对他无声地说——你输了。
鬼孟咬紧牙关,泠泠剑锋已深深陷入他的胸口,即将将他开膛破肚之时,一道海棠红刀光倏然而至——是把血红弯刀,轻巧划开我与鬼孟二人。
这武器委实熟悉,我不由得心头一跳,收起剑势,退后了几步,望向来人。
那女子一身蹁跹红衣,丝毫未被雨珠打湿,鬓发微卷,肌肤似雪,在茫茫白雾中明艳得不可方物。
我喊出了这个许久未曾叫过的熟悉名字——“姬骨。”
她扶着青年,鬼孟脸色惨白,胸口已叫剑势划破,深可见骨,殷红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滴滴哒哒向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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