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一,苍瑾花开得最盛的日子。
也正是柳阿云的生辰。
一夜间花尽数盛开,沉甸甸,压得枝头都微微弯了下来。
柳阿云今日穿了身新做的白衣,翩跹飘逸,如瀑长发以玉钗束起,愈发显出几分九天玄女般风姿,她整了整衣角,又笑吟吟地问:“阿瑾,好看吗?”
少年看她半晌,认真地点了点头:““好看。”
她便抿嘴笑了起来。
“师妹自然是穿什么都好看。”
从一旁突兀地**一道声音。
女子冷哼一声,眼角眉梢却泄出了几分暖洋洋的欣喜:“师兄也就这个时候才能说出几句好话来。”
林峰摸了摸鼻子,晒晒一笑:“师妹,好歹在阿瑾面前给我这个大师兄留些面子。”
“阿瑾还不知晓你是什么样子吗?”柳阿云摊开手掌,微微一挑眉:“师兄,我的诞辰礼物呢?”
青年见此情状又蹙起眉,有些按捺不住碎碎念起来:“阿云,你好歹是个女子,怎么不能矜持些呢?总这样,往后可要如何嫁的出去?”
他这番话柳阿云已经听过许多遍,耳朵都起茧子了,闻言转身就要拉着少年一起走。
“等等。”
见对方似有几分不虞,林峰终于歇了嘴,追上去往柳阿云手里塞了块玉诀:“给给给,我不过说你几句,怎的还生上气了?”
这玉诀的玉料是林峰省吃俭用攒了大半年买的,甚至还动了掌门给他准备的老婆本。买下来的时候心疼得痛心疾首,直勾勾盯着掌柜手里自己亲手送出的钱袋。
那掌柜原本笑吟吟的,硬生生被瞧得心跳如鼓,头皮发麻。他迅速将钱袋收了起来,递了玉料过去,生怕下一秒对方就会反悔:“您的羊脂玉籽料。”
林峰有些遗憾地收回目光。
这羊脂玉触手温润,光泽流转,打了丝绦,被雕成了一只活灵活现的小兔子。
柳阿云拿到手之后便十分喜欢,翻来覆去地把玩:“真好看,这兔子雕的真好。”
“大师兄竟有这样的手艺,简直可以拿到外头去卖了!”
林峰被夸的有些不自然,哼哼了两声:“这……这也不算什么。”
“对了,怎的不见那只恶蛟?”
柳阿云眼眸一下黯淡,她咬紧了嘴唇。
自打敖苓再回云遥派,便再也没来找过她,而此次她的生辰,敖苓更是提前半月下山了,一副再不愿与她相见的派头。
她也曾想去寻过敖苓,却被对方禁制给阻于门外。
她身无修为,自是解不开那禁制。
对方有心避着她,柳阿云也不好再自己凑上去。
少年眼睫动了动,开口了:“小云师姐,师娘还在厅中等着你。”
柳阿云听了他的话,面上才勉强又端起几分笑意:“我知晓了,师姐这便去。”
林峰与玄瑾大眼瞪小眼。
青年犹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怎的了?好端端的,为何忽然不高兴了?”
“你在小云师姐面前提敖苓的名字,叫她如何高兴?”
林峰便不解道:“为何不能提?她们二人不是关系挺好的吗?”
少年也无言以对了,他倒退几步,转身走了,不想再与对方说话。
林峰莫名其妙被狠狠嫌弃了一通,觉得有些受伤,低头嘟哝:“一个两个的,都不将我这个大师兄放在眼里。”
他顾影自怜了一番,才反应过来,连忙喊道:“对了师弟,今日阿云过诞辰,可有肉吃?”
远处遥遥传来一个声音:“师娘说了,今日小云师姐诞辰,肉管饱。”
林峰闻言心头一喜,刚张了张嘴,就被呼啸而过的冷风打得睁不开眼睛,那些草渣混着细碎泥土倒灌进他的嘴里,青年连忙“呸呸呸”几声。
他情不自禁地抬头,苍穹之上乌云密布,压得他的心也沉了几分。
“看来又要下雨了。”
青年恍然发觉少年早已走得不见了踪影,生出些懊恼,追了前去。
“师弟等等我。”
缺了腿的饭桌上挤满了人,掌门见到柳阿云便笑眯眯的,十分欣慰地一捋胡须:“没想到时间过得这样快,一转眼阿云已经是大姑娘了,竟还生得如此落落大方,想当年我刚捡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个鼻涕糊了一脸的……”
师娘眉头狠狠一跳,一脚踢在了掌门的腿上,可怜掌门疼得青筋暴起,龇牙咧嘴,也不敢说一句话:“在桌上讲这些,还要不要吃饭了?”
掌门有些委屈:“饭桌上不讲什么时候可以讲。”
师娘阴恻恻地磨了磨牙。
掌门立刻做正色:“今日是阿云诞辰,大家吃饭。”
他话音一落,大家便动起筷子来。
掌门送了阿云一对玉镯,师娘送了阿云一套自己亲手做的新衣裳。
少年放下了筷子:“我吃完了,师姐,师娘,师傅,我先回屋里去了。”
众人便点点头。
玄瑾在房里翻来覆去地找自己给小云师姐准备的礼物。
柳阿云属兔,玄瑾用瓷土捏了只憨态可掬的小白兔,他手笨,不知做了多少次才勉强做出这样一只能看的过眼的来。
他花了整整小半个时辰,终于找到了那只瓷兔,才刚刚拿起来却忽地听见外头传来一声轰然巨响,而后便是暴雨倾盆,电闪雷鸣。
他被那雷声一吓,没拿住手中的瓷兔,瓷兔掉到了地上,碎得不成样子。
玄瑾在轰鸣雷声中蹲下去捡地上的瓷片,却被锋利边缘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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