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泧城在星空里搜寻了一会儿，这才慢悠悠地收回视线，转而看向在仰着头乱找的顾雨泽，“那边，大熊座。”
“小、小熊座。”顾雨泽靠着陈星讲第一章的天文地理时提及的微不足道的知识抖了个机灵，说完自己都笑了。
“在哪呢？你指一下我看看。”岑泧城好整以暇地盯着顾雨泽看，顾雨泽被看得心跳加快，掩饰慌张下手指胡乱指了个方向，“那边！”
岑泧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还真的指对了大致方位。
“好了好了，其实我没去查资料。”顾雨泽挠了挠头发，语气有些委屈，岑泧城仿佛能看见他头上的耳朵耷拉了下来，忍不住给他顺了顺头毛。
顾雨泽顺从地偏着头，一双泛着星光的干净眼眸抓住了岑泧城，他能在里面看见自己的倒影，还有身后一片广袤的星夜。
“泧城啊......”
“嗯？”岑泧城收回手，等着听他后面的话。
“我觉得星星蛮孤独的，虽然我们现在看到的星星密密麻麻挤在一起，但在宇宙里它们的周边只有一片黑暗。星星对着四面八方发光，是为了不再孤身而寻求回应吧。可是，光要跑那么多光年才能到达地球，星星甚至可能坚持不到人类夸耀的声音传回去就已经消亡了。”
岑泧城再一次抬头看向那颗最亮的北极星，接话道：“对人类来说星星所做的并不能改变它孤独的境地，但其实全宇宙的星星都只是在做同一件事——为了自己发光。星星只为自己而存在，不知什么名为陪伴，孤独也就无法依存在它们身上了。”
“人会觉得孤独，是因为我们身在地球而不是宇宙，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触手可得，我们没办法视而不见。了解过陪伴的温暖，才会懂得那种孤身的空落叫孤独啊。”岑泧城添了新茶，热气袅袅地扑到半空，柔和了他侧脸的轮廓。
“不过按你所说也不无道理。我想，人类还是没有星星那样的勇气，它们可以为了摆脱孤独而突破无数光年的障碍一展光芒，等候那比生命还长的回应；而人呢，有时候连一句‘谢谢’、‘对不起’、‘我爱你’都要憋在心里，又怎么可能不孤独呢。”
岑泧城说完，含笑看着沉思的顾雨泽，片刻后问：“怎么样，对这个睡前童话故事还满意吗？”
“你这哪是童话故事啊，小孩子听了会做噩梦的。”顾雨泽把毯子盖到了头顶上，借布料遮掩自己的心猿意马，明知对方无意，但他还是觉得岑泧城的一番话是在嗔怪他怎么那么胆小，那么没有勇气。
“差不多该睡觉了，明天还早起看日出呢。”
野营灯关上的前一秒，顾雨泽的视觉停留在岑泧城轻道晚安的画面。他想，明日睁开眼时，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岑泧城的感觉一定同样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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