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从那团尸体中发出，在他们眼前轰然爆开，世界在那瞬间失了声，而后被赤红与黑暗涂满。
——
“它们就是炸弹。”
笔尖在桌上落下，不紧不慢地敲击着。安文若对这一情况并不惊讶，反而有些本应如此的样子。换做是他自己，派出最新研究出的怪物进攻敌方，也不会给敌人留下全尸供其研究分析，在异兽身上做点手段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万幸的是陆川还活着，事先在他身上做出的实验得到了意料之中的效果——他伤口愈合的速度是常人的两倍，旺盛的生命力所带来的副作用也十分明显。但伤口愈合所带来的痛苦又落不到他身上，比起这些痛苦，如此强大的愈合能力也是他本人想要的吧？
安文若将思绪在此处打断，去探索一个人的想法并不是他的长项，也不是他现在该做的。
眼下摆在他面前的问题是，“炸弹”爆炸的激发条件和范围。
初步判断是异兽的“核”，范围在五米以内，相当于一枚小型的液体炸弹，但物理上的破坏并不是最棘手的地方，重要的是，“核”爆炸的同时会引发一种奇异的无法躲避、能够影响到哨兵精神磁场的波动，从而导致其意识混乱，极有可能进入精神狂躁。
威廉的自制力可以说是同龄觉醒中数一数二的佼佼者，饶是如此也险些被引发狂暴症，勉强撑到后续救援才放松下来。陆川可好，直接当场昏迷。随行的军医在检查后却是松了一口气，虽然结果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如果当时的陆川并未昏迷，那么迎接救援队的，将是一个完全进入狂躁状态的哨兵。
这场昏迷可以说是救了陆川的命——暂时的，一旦他醒来，狂躁症依旧无法避免。而对于安文若来说，最坏的消息也不过如此。
“除非能在他昏迷期间完成结合，不然最好的处理方式也只能是……”军医没有说下去，但安文若已经明白所谓的方式是什么。答案已经很明显，他不可能放弃陆戈唯一的儿子，可能对段恒来说还是太突然了些，可如今的情况，就算是强迫也好……
安文若皱了皱眉，他压下莫名被勾起的回忆以及心中的焦躁，对副官下达了命令。
“……以及，长官，能源层的储备室传来紧急求救信号，很可能还有幸存者，是否发起救援？”副官小心翼翼地请示。
能源层？那不就是异兽的突破点之一么？谁会到那里去？眼下人手紧张，每一次决定都至关重要，如果只是什么无足轻重的巡逻人员不要也罢，可万一……
“上校的那两名随从还没找到吗？”他问。
副官道：“监控资料还没有恢复，救援队也没有消息。”
安若两指揉着眉心，说：“去吧。”又叮嘱，“带好充足的医疗设备。”
十分钟，自己只有十分钟的时间。不能排除这是敌人的虚张声势，中枢的严密防御怎么可能是一枚炸弹就能破坏掉的呢？但他容不下半点可能。
避难室的在漫长的黑暗中终于再度亮起光来，来者在学员们目光的簇拥中步入，高声道：“谁是段恒？”
突然间被叫到名字，段恒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稍作迟疑才站起身将手举起，平静地说：“我就是。”
身份明显不低的军官走到他面前行礼，道：“麻烦您和我们走一趟。”
段恒有点诧异：“有什么事需要我做的吗？”
军官点头道：“是关于陆川上校，时间紧迫，详细情况路上再解释也来得及。”
段恒才向外走出一步，袖子便被人拽住。他身后的床上，清河用那双漆黑的眼睛看着他：“你要离开？”
“不会很久的。”军官同段恒说。
段恒将他的手放回床内，笑了笑：“我很快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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