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朱在鸦雀无声中慢慢走上擂台。
他似乎完全不受男人SS精神力的压制，依旧气定神闲，苍白的皮肤透着清冷，像月光下莹莹发光的新雪，而他的眼睛，像黑暗中淬了毒的刀锋。
纪泽皱起眉，微微沉下眼，调整了一下姿势。
眼前的少年虽然赤着脚，衣饰奇怪，但却并不会令人轻视，只会让人感觉……
来着不善。
“你就是纪泽。”丹朱的脸上带着笑意，如一朵妖娆盛开的花，他审视地打量着纪泽，轻飘飘地下了一个论断，“也不怎么样嘛。”
纪泽又调整了一下姿势。
被丹朱盯上的感觉，像被什么潜伏在黑夜中的冷血爬行动物盯上一样，这种感觉很熟悉，像是曾经与他交过手。
一条银色小蛇不知从何处爬出，丹朱的皮肤过于苍白，甚至跟那小蛇无法区分，直到小蛇吐出鲜红的信子，纪泽才恍然注意到它。
纪泽银色的瞳孔骤然收缩！当那小蛇向他吐出信子时，他迅速向后退去，与丹朱拉开距离。
“你认识我？”丹朱笑意盈盈，微微抬起手，那小蛇一半身子缠着他的指尖，另一半在空中竖起，朝纪泽发出嘶嘶声响。
“……王蛇丹朱。”纪泽银色的瞳仁缩成一个小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台下响起一阵骚动。
“竟然真的是那个丹朱……”
“他竟然这么年轻？”
“我猜是用了妖术……不然他怎么可能年纪这么小？”
谢安内心毫无波动。
现在出场的丹朱还只是银环海盗军的头头，擅用毒，喷发的毒药甚至可以将星舰的外壳消融，在星际间臭名昭著。
但，你们以为这就是全部了吗？
呵，愚蠢的人类。
如果你们知道他还会炼虫皇，岂不是要吓昏过去了。
“你没有戴面具。”纪泽冷冷道。
他曾与丹朱交手数次，但每次丹朱都带着银白色的笑脸面具，是以他最初没有认出。
丹朱展颜一笑，抚摸着自己的发鬓，似四月海棠开：“苗疆人天生貌美，带面具是为命中之人守身。”
对这般自卖自夸的话语，纪泽并不打算发表意见。
哪怕是他，也不得不承认丹朱的确极为美艳，担心有人对他见色起意而佩戴面具，完全可以理解。
但他再怎么美艳，终不如……
纪泽向台下看去。
黑发少年微微抬起下巴，漫不经心地看着他们，瓷白的皮肤恍如深海的珍珠，潋滟双眸似天上星辰，在众人之间似乎在闪着光。
他要拿到第一，连同灵魂一起，献给他的少爷。
这么想着，纪泽的动作更加谨慎了起来。
丹朱盈盈笑着，也顺着纪泽的视线，微微侧头向台下看去：“只是……为了让我的命中之人注意到我，也只能把这面罩摘下了。”
说话间，他猛地伸出手，挡住了来自纪泽的狠戾一击。
在刚刚那一瞬，纪泽已经冲上来，银色发丝晃动，眼神比淬过毒的剑刃更毒。
他的进攻招数毫无章法，丝毫看不出之前谨慎的样子，但凌厉猛烈，令人只能避开其锋芒。丹朱在这样的进攻下，也只能左右闪躲。
台下众人眼睛错也不错，纷纷看呆了眼。
整个帝国不过数十个SS级，台上便有两个在交锋，气息，招数，与他们似乎并无不同，但仔细看去，又格外精妙。
丹朱逐渐由防御转为进攻，二人的招数越过越快，令台下人目不暇接，两股SS级精神力四溢，压得台下人出了一身冷汗。
“太强了……还是人吗？”见纪泽后退一步，双臂格挡接住丹朱一脚，台下擂台竟然隐隐出现几道细纹，海曼瞠目结舌，喃喃自语道。
同伴看他一眼，道：“这还不算什么，去年安格斯学长，曾经在挑战时直接把擂台打穿。”
海曼：“？？？体能都这么厉害还开什么机甲啊？”
同伴幽幽叹了一口气：“安格斯学长，他的确是喜欢用冷兵器，解/剖机甲来着。”
海曼：“……”惊了。
在二人说话间，台上胜负端倪已出。
纪泽最终被丹朱狠狠压在地上，他恶狠狠地盯着丹朱，银色的眸子极亮，眼下似乎隐隐有暗纹浮动。
“三——二——一，丹朱胜。”
丹朱慢悠悠松开钳制住纪泽的手，纪泽站了起来，面似含冰走了下去。
谢安撑着脸，懒洋洋地看着纪泽在自己身边坐下。
纪泽垂着头，双手紧握，青筋绷起。他默不作声半晌，哑声道：“少爷……我，没能拿第一。”
谢安半敛着眼，看着男人侧脸上鼓起的咬肌，漫不经心应道：“嗯。”
然后嗤笑一声：“废物。”
男人颤了一下，从喉间挤出一声：“……是。”
他几乎要被屈辱与不甘打垮。少爷交代的事情，他竟然没有做到，真是……真是……如果少爷因此向元帅申请换人……
坐下的丹朱听见这边的响动，眼睛陡然一亮，向前挪动。
当垂着首的男人正陷入无边自责中，忽然听见少年傲慢的声音：“这么废物，还是回去给我好好穿衣服吧。”
纪泽呆了一下。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眉眼间俱是骄慢的少年，潋滟的琥珀色眸子似倒映千万颗星辰的秋水，所有斑斓星辉都在他眼中。
“……是。”他听见自己这么说。
——他的少爷，世人只道他，傲慢骄纵，嚣张跋扈，却不知那乖戾外皮下，是一颗柔软而善良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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