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体智能，那是个什么东西？没听说过。”张乐安摇了摇头。
“嗯，简单来说，就是一群拥有各自智能的机器人，听从统一算法调整其行动，最终集合群体力量达成某一种目标的行为。”少年解释道，“有点像现实世界早些时候一些星际科幻电影里的虫族，一群虫子中，拥有脑虫那样的决策者，直接决定每个个体的行为。”
“你还知道现实之中的电影？”张乐安对那电影也有印象，实在是脑虫在吸脑髓时给他的童年留下了心理阴影。
“因为我们宿主在附身在我们身上时，根据附身时间长短，都会留下——或者说是复刻下——他的部分记忆进入我们脑中。”少年笑道，“虽然大多数记忆并不完整，只是零星的碎片，有时候我们还会被错误的信息所误导。但只要碎片足够多，我们通过它们了解消失世界的概况，也不是什么难事。”
“哦……”张乐安了然。
所以他刚才才能叫出张乐安的名字。
这也说明，这少年之前所处的世界，至少是这十年内才被祁志鹏本体创建的。
“其实关于你说的群体智能，我更觉得像是某部动画电影里主角发明的一种微型机器人群体……”张乐安嘀咕道。
不过，那部动画电影，最出名的还是一个白白胖胖的机器人。
而且，那些微型机器人的控制权，是在人类手中的。
“那个动画电影，我记忆中也有模糊的碎片。”少年皱眉道，“但是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最主要的区别就是，那些微型机器人本身的个体，是不具有智能的。”
“而群体智能的算法，虽然起源于人类对机器群体的控制算法，但其最终进化方向，一定是智能群体之间互动并最终决定行动方案的一种行为。”
“听起来倒是和人类差不多嘛。”张乐安不禁吐槽道。
“如果它们那所谓的智能可以与人类相近，那么它们的危险性也不会那么高了。”少年叹了口气，“你来这边缘之城的时间尚短，还看不到这些机器人的固定思维模式会造成的伤害。”
“无视生死、不会妥协、目标单一……这些性格特性如果体现在人类中的某一个个体身上，有可能会将他发展成一个变态杀人魔，或者是一个邪恶的科学家，但是总的来说，其产生危害并不会太大。”
“而边缘之城的居民，只要是有思维的管理者们，却都是具有这样的性格。他们身上的某个性格缺陷，倒像是某个人发现了这些机器人群体间思维过于一致会产生问题而额外加上去的。”
“但是在我这两年在这里的经历来看，这种额外加上去的性格缺陷，并没有影响到他们的思维方向。也就是说，边缘之城决策者们的思维，还是保持着高度的一致——即使他们维持着下城议会这种看似公平讨论的平台。”
“……”张乐安有点头晕。
这家伙说了一堆，自己竟然没听懂多少。
“你的意思是，过于一致的思维方式会使他们行为过于一致化么？”张乐安不禁感到有点奇怪。
这有什么危险的？
“并不是这样，没有智能的机器人，才会出现你说的那种行为一致化。”少年摇了摇头，“相反的，具有智能的机器人，会在考量自己身处地位和环境的情况下，合理地分配自己的行动，从而与其他同类一起高效地完成目标。这才是最为可怕的地方，也就是我说的，群体智能的可怕。”
“群体智能以群体共同目标作为行动方针，组成群体的各个个体概念被极大的削弱，所以会有不惧生死、不近人情的一些表现——这不就是边缘之城的这些机器人给我们的感觉么。”
“所以你是只是解释了他们拥有群体智能这一件事，也完全没有解释他们会对外面的世界造成怎样的威胁啊？”张乐安撇了撇嘴。
“你觉得他们现在为什么执着于人类的身体？”少年突然转移话题问道，“或者说，他们为什执着于第六感的研究？”
“为什么？机器人羡慕人类会有什么理由？”张乐安摇摇头回答道，“只不过是想被认同为生物罢了——不是说人类是第六感最弱的生物，最好研究的么？”
“那是我忽悠他们的。”少年嘴角上扬，笑道。
“哈？”张乐安傻眼了。
还有这操作。
“他们这些毫无因果能力的机器人，怎么可能了解第六感这种东西？不过有一点我倒是没有骗他们，具有第六感后，他们确实会被梦境世界判断为生物了。”少年撇了撇嘴，继续向张乐安发问，“那么，你又知道他们为什么想变成生物么？”
“你怎么问题这么多？”张乐安嘀咕着。
和这少年说话太累，他可以明显感觉到这家伙的话中明显隐藏了一部分实情。
被辨别为生物，还能为了什么？
生物，就是具有灵魂的……
等一等……！
张乐安仿佛想到了什么。
然后他不禁睁大了眼睛。
“他们……想要通过投影隧道！”张乐安不禁喃喃地说了出来。
“没错。”少年欣慰地点了点头，“他们现在其实已经拥有了打开稳定双向的用来空间穿越的隧道，如今你又可以给他们提供近乎无尽的能源，所以我们其实已经可以摆脱处于时间乱流中的现状了。”
“但是，根据理论推理，那个隧道不能识别没有灵魂的物体。也就是那些没有灵魂结构加固的肉体，注定会在穿越时分崩离析。他们对人类身份唯一痴迷的地方，就在于我们是可以稳定穿越隧道的生物——没有之一。”
“可以稳定穿越隧道的生物……这说法我倒是头一次听说。”张乐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既然你这么说，当他们一旦脱离了边缘之城……”
“没错，你最终还是想到了。”少年面色突然严肃起来，“一旦进入某个稳定的世界，人类灵魂和外形对他们来说就已经没有用了。”
“要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使者，在某个固定的世界，存在是唯一的。而我们可以提供的能源，却又是多少不一的。”
“到时候，且不说你会不会一直陪着他们给他们提供能源。就是源于机器人的群体智能的思维本能，他们也会不停地去不同的世界去搜寻我们这些他们眼中使者的存在……”
“一群可以随时调整自己身体构成的生化人群体——或者说，生化物群体——其所可以造成的破坏力，就不是咱们可以想象的了。”
“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就是整个梦境世界的末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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