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正在得意之际,忽瞥见门口暗影处矗着萧婉儿,脸色青白,红唇似血,双目怒视着自己,登时魂飞天外,“妈呀”一声从纪长卿身上滚了下来!
她又愧又臊,连衣服也来不及披,就势夺过身侧锦被将春光遮了起来,连螓首也一并埋在被中。
纪长卿不知何故,回头掀开帐子,就见萧婉儿站在外头。
他脸色也不好看,单手合拢了内衫,讪讪道,“你怎么在这里?”
萧婉儿乜斜着眼,打量着纪长卿春意未退的脸庞和脖子上的一串红印,讽道,“我要不在这,还看不到侯爷这出一树梨花压海棠的好戏呢!”
听她语中带刺儿,纪长卿脸色一沉,张了张嘴,勉强压下火气道,“这不是你该来的地儿,还不退下!”
“不是我该来的地儿?难道是这个狐媚子该来的地方?”
萧婉儿立时火起,也不管纪长卿的脸色,上前劈手撕了帐子,一把拽下那丫头包裹在身上的锦被。
那丫头大约十五六岁,抱着单薄的肩头,莹白的长腿交叠在一处,瑟瑟发抖,一双媚眼求救般地看向纪长卿,委委屈屈唤道,“……侯爷”
那姿态说不出的娇柔可怜,将纪长卿唤得身子一颤。
“小贱人!”
还不等纪长卿说话,萧婉儿早抢身上前,一把薅了丫头的头发拽下榻,反手就是抽了个嘴巴。
她本是有功夫在身的人,加上盛怒之下,下手并无分寸。
“啊—”丫头惨叫一声,扑倒在地,鲜血溢出嘴角,紧接着又大喊一声,“我的牙!”
原来萧婉儿手劲太大,竟将小丫头的门牙打掉一枚!
这算是破了相了,那丫头举着门牙,悲从中来,反倒不气怯了,匍匐扯着萧婉儿的裙子,放声大哭,撒泼打滚儿道,“你打死我吧,我本来就是个命苦的,如今相也破了,还活着有什么意思!”
萧婉儿冷笑一声,“那就如你所愿好了!”说罢就要抬手,意欲再抽一个嘴巴。
没想到手刚伸出就被纪长卿抓住,“你闹够了没有?”
小丫头没想到萧婉儿如此凶悍,忙顺势躲在纪长卿身后,抓紧了他身上单衫。
此举更是火上浇油,萧婉儿推了一把纪长卿,强挣出自己的手,反手就抽了过去。
哪知小丫头敏捷的一躲,这一巴掌竟结结实实抽在纪长卿的脖子上,尖利的指甲一下子划了个口子出来!
纪长卿吃疼,捂着脖子“啊”了一声,呲牙咧嘴,“……你好大的胆子!”
这下不仅萧婉儿惊了,小丫头也惊了。
就在此时,忽听院子里有女子说话,“这是怎么了?”
紧接着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珠帘“刷”地卷起,露出魏卿卿惊愕的面庞。
小丫头一见魏卿卿,眼泪刷地下来了,“小姐!这个恶妇打我,把我牙都打掉了!她还打侯爷来着!”
魏卿卿眼风所至,瞬间就明了发生了什么事。
她先将捡起地上散落的衣裙覆在丫头身上,方对萧婉儿冷冷道,“姨娘好大火气,竟敢向侯爷动手,这是府里的规矩吗?”
萧婉儿对着纪长卿福了一福,不卑不亢看着魏卿卿道,“误伤了侯爷是妾身不对,不过夫人,随随便便一个婢子都能爬侯爷的床,这也不是侯府的规矩吧!”
俏脸上毫无惧意。
魏卿卿轻笑一声,“你说紫荆么?她可不是随随便便的婢子,原本就是圣人赏给我父亲南方进贡的歌姬,我父前几日又转赠给侯爷的,我魏家从来善待婢子,紫荆在府中连一指甲都不曾被弹过,怎到你这里便喊打喊杀!”
“再者,要说规矩,即便是管教,上有侯爷和老祖宗,下面还有我和诸房管事的,哪里轮得萧姨娘一个妾室?侯爷面前,也有你说话的规矩?”
魏卿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萧婉儿,一番话说得又狠又快。
不等萧婉儿说话,她又转向纪长卿,“侯爷说是不是?”
纪长卿当着一妻一妾,只觉得颜面都丢尽了,他绷着脸,捂着颈上伤口,并不敢去看魏卿卿,只好瞪了萧婉儿一眼。
“还杵在这里做什么?等着我请你下去么?还不赶紧回你的落霞居闭门思过!”
萧婉儿怔怔看着纪长卿,似乎不认识了这个人一般,她只道自己自来得宠,却从来没想到,其实自己在这人眼里,竟是这般无足轻重。
魏卿卿将萧婉儿的一番情态看在眼里,唇畔挽了个讥讽的弧度,“侯爷,紫荆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依我看也得给些补偿才是。”
纪长卿低头看看哭得梨花带雨一般的紫荆,也是心里有愧。
本来他好好地在房内看书,紫荆忽然端着莲子汤前来,说是魏卿卿让送来,给他消暑用的。
两人说着话,不知怎的,说着越发投机,紫荆就给他唱起了曲子,唱着唱着不知何时就坐到了他的腿上。
当时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闻了紫荆身上一阵甜腻气息,就心生旖旎,居然鬼使神差地就将她抱到了耳房内……
这正值与魏卿卿新婚的档口,自己就占了新妇的一个丫头,自己虽非君子,可这种事说出去,还是失了体面。
纪长卿越想越惭愧,根本不敢看魏卿卿的脸色,叹了一口气,只安抚紫荆道,“行了,别哭了……”
紫荆只是低低哭个不停,肩膀一抽一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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