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朝，朝臣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走向宫门，窃窃私语从每一处人经之地传出来，隐隐能听到细碎的困惑和质疑声。
“陛下，果真……？”
“陛下这场病，未免也太蹊跷……”
“听说殿外现在还有重兵把守……”
“但我听说昨夜，的确有重臣秘密入宫……”
“诏书看着也挺真的……”
细碎的窃语，在看见顾襄领着禁卫，面无表情从面前经过时，纷纷失声，一众人闭紧了嘴，微低着头往前走去。
陛下退位，太子登基，往后真的要是他们顾家人的天下了。
顾桓则被姬蘅教人拦了下来，请进了内厅。
顾桓一进门，在椅中坐立不安的姬蘅便猛地站起来，绕出屏风来，疾步迎向他：“顾卿，这是怎么回事？”
顾桓在门口站定，见他横冲直撞的，微皱起眉，道：“殿下已经快要登基了，怎么还是如此不稳重？”
姬蘅神色紧张，道：“顾卿别计较这些了，方才他们在朝上说的那些，我，我登基？！这这这是真的吗？”
顾桓看他一眼，道：“自然是真的。”
姬蘅脸色仍然是无措惊慌：“我父皇什么时候下的诏书，我怎么全不知道？！”
“昨夜陛下病情突然加重，连夜召见臣等，立诏盖玺，因事出匆忙，殿下不知也情有可原。”顾桓理一理袖口，道，“臣知会过殿下，要早作准备。”
姬蘅的脸渐渐发白，有些结巴地道：“那，那我父皇……”
后面的揣测他说不出口，拐了个弯，他脸上有些僵硬地道：“我现在能去见见父皇了吗？还有母后……”
这段时日里，姬允和顾蕴分别被困在各自宫中，连姬蘅也见不了他们一面。
“你父皇病重，不宜探视，你母后也还在禁足当中，”顾桓神色淡淡，道，“在登基之前，殿下还是别节外生枝的好。”
姬蘅嘴唇微微地一抖，到底是年轻，掩不住眼里的忐忑，道：“可是……”
顾桓看清楚他脸上的犹豫，道：“殿下放心，殿下继位，乃是名正言顺，天下不敢妄议。”
姬蘅便不说话了，片刻，他面上不安渐渐沉淀下去，露出一种松了口气，安心的样子。
“那这一切，有劳顾卿了。”他沉着下来，对顾桓拱了拱手，道，“往后，还要顾卿辛苦，多多辅佐本宫。”
顾桓看起来对他的识相颇为满意，嗯了一声，又闲话两句，才转身走了。
姬蘅看着他的背影，那副志得意满的表情还挂在脸上，袖里的手，却逐渐攥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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