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人在洗手池边洗手，肩膀和耳朵中间夹着个电话，一听他那nl不分的海城普通话卢玓就知道是刚刚那个人。那人很快洗完手走了，一时卫生间里只剩他们俩和隔间里的人。
赫平扫了一眼，便直直地走向关着的隔间，然后抬手敲了敲门。
里面的人大概没想到短短几分钟会有人接二连三地敲他们的门，语气很冲地说道：“怎么了？你的打火机也落在这儿了？”
赫平没像卢玓那样找什么自己打火机掉了的拙劣借口，他的声音很平静，说道：“赫俊宇。”
赫平认识里面的人是卢玓猜到了的，但他没猜到的是里面的人姓赫，是赫平的赫吗？
里面的人听到这三个字便沉默了，没有出声也没有开门，赫平等了半分钟，见里面的人没有动作，又开口道：“你不出来吗？是不是要让我去找我妈来开门？”
卢玓更没想到这里面还有林晓娟的事情，林晓娟为什么能开厕所隔间的门？又为什么要让她来开门？赫俊宇，真的是赫平的那个赫？那他跟赫平是什么关系？
卢玓脑子里突然想起了国庆回来那天听到林晓娟对赫平说的那几句话，胳膊上突然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赫平的态度，提到的林晓娟，刚刚里面传出来的两个不同的声音……所以，里面的人会不会是……
卢玓自个儿上演头脑风暴，隔间里的人听到赫平的话却是打开了门，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叫他：“小平。”
卢玓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男人一眼，与赫平有五分像的眉眼几乎让他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赫平没应答，只是说道：“还有一个人呢？”
男人说道：“没有别人了，只有我，我喝酒喝多了来这儿抽支烟，我……”
赫平打断他的话，说道：“出来。”
男人还要说什么，隔间的门却重新被人拉开，一个和男人年纪相仿的男人走了出来，先是对男人摇了摇头，然后对赫平笑了一下，说道：“小平，好久不见。”
赫平却没有什么久别重逢的喜悦，说道：“我还以为我们永远都不会再见了。”
那人没接话，脸上的笑容也淡了，赫平看向第一个出来的男人，说道：“我刚刚还以为是我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们。海城那么多KTV，你非要到她上班的地方来。赫俊宇，你这是往谁嘴里塞屎呢？”
赫俊宇听到他这话皱了皱眉，说道：“小平，你……”
赫平打断他：“别摆出父亲的架势跟我说话，你不配。”
彻底证实了卢玓心里的猜想，这人真的是赫平的父亲。那么，他身旁的那个男人……
赫俊宇被赫平的话噎了一下，赫平又说道：“我在外面等了半个小时，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如果你们死了，这些事情是不是就结束了？”
赫俊宇被他这话骇得吸了一口冷气，下意识地把身旁的男人护在了身后。卢玓也被吓了一跳，忙走到赫平身边，赫平却转头问他：“在工读学校是不是很惨？”
卢玓疯狂点头：“惨！特别惨！吃不饱穿不暖还睡不好，一有不对的地方就有人拿鞭子抽你，还都蘸了盐水的，特别惨！”
赫平“哦”了一声道：“那我还是偿命吧，一命换两命，也不亏。”
卢玓抓紧了他的手，急道：“赫平！”
赫俊宇他们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个花花绿绿的人，那张脸虽然不认识，但声音还是听得出来的，正是刚刚来找打火机的那个。看来找打火机什么的都是幌子，根本就是来试探他们的。但此刻也管不了这些了，赫俊宇有些病急乱投医，对卢玓喊道：“你赶紧把他弄走！”
每个包间基本都有自带的卫生间，所以来走廊的卫生间的人很少，再加上听到里面有争吵声，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大部分人只看了一眼便又回了自己包间。
卢玓没看赫俊宇，抓着赫平的手很用力，赫平突然笑了，说道：“逗你们玩的，我惜命着呢。”
卢玓稍稍地松了口气却没放开赫平的手，赫俊宇却是一颗心仍旧吊着的。赫平那点笑容很快收了个干净，他轻声道：“赫俊宇，你真的不要脸吗？你自己不要，还要把我们的都丢在地上让人随便踩对不对？”
赫俊宇听了这话却是怒了，他说道：“我不要脸？到底是我不要脸还是林晓娟不要脸？当初给我下药的是谁？跟别人合起伙来算计我的是谁？这些年一直像个疯狗一样逮谁咬谁的又是谁？”
赫平却没有他这么愤怒，甚至相当平静，他说道：“当年不签离婚协议的不是你吗？当初说要断干净的不是你吗？这段婚姻最大的受益人不是你吗？你现在又是什么意思，鱼你要，熊掌你也要，可是凭什么呢？”
赫俊宇答不出来，他身后的男人站出来，说道：“小平，你别怪你爸爸，是我自己来的，他不知道。”
赫平无差别对待：“那你还不如他呢，他好歹舍不得他那副伪君子的面具，你却是什么都不要了，只想……”
“赫平！”赫俊宇厉声喝住他，“对你白叔叔说话客气点！”
赫平看了赫俊宇一眼，把剩下的话吞了回去，点了点头，说道：“你们情比金坚，真让人感动，但我很好奇，财产转让书一签，他还会不会跨半个中国来见你，就为了和你在厕所里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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