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上的事情结束了之后，褚袖直接开车回老宅了。
这个别墅的项目要暂停两周，以配合警方调查完善监工措施。这意味着他们要么要在定期之前加班加点施工，要么就要超过定期才可以完成施工。还不能保证后面不会发生事情再延误施工。一旦施工不能如期完成，资金没法按预期收回。
麻烦的还不只在这，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褚袖重资投资的几个项目施工方纷纷以要保护工人健康安全为由表示他们宁可付违约金打官司，也要立刻结束施工。
有点难办。
背后有人在搞他，这个局面实在是非常明了了。
是谁在搞他，褚袖心里也大概有眉目。
最近“深海”的项目就要开始竞标，本来这个项目他看也就是普通一抓一大把的项目。中规中矩，利润并不大，加上一直和他们竞争、双方斗了很多年的对家集团也先看上这个项目，已经花了不少钱打点各方，摆出一副定要将项目收入囊中的姿态。大资方摆出势在必得决心，业界大家也都心照不宣，掂量掂量自己再掂量掂量项目，也都默默打退堂鼓。
要按他自己的看法，这个项目根本不值得花力气和对方竞争。可是一向公司事务都由他的父亲，这次非咬定要他拿下这个项目。
现在对方知道了他们要竞标，不惜大出血也要拉他们下水。褚袖不知道他们花了多少钱，单随意想想——说服长期和褚氏合作的施工方，让他们愿意得罪褚氏毁约，这笔钱定然是付的足够大方。
这个项目......到底就有什么特别之处了？
此时，老宅。
书房的门紧紧关上，门口只有安叔守着，其他人都离书房远远的，这一向是褚家的规矩。
“你说工地上有警察去了？”
“是，听说是工人自杀了。不过似乎也没有引起警方过多的注意，只有几个小警察过去了。”
“......还是谨慎一些为好，你把出警的几个警察名单给我看看。”
“稍等，我查一下。”
“李欢，张家辉......”男人把名单上的名字挨个看了两遍，慢慢想着什么，“只有这些了？”
“是的，一共出警十八人，名字都在这儿了。”
......
“老爷，大少爷回来了。”安叔在门口回道。
“......让他进来。”褚景梁送走客人，正等着这两个儿子回来。褚袖和褚麒麟都有各自住的地方，他也很久没见这两个儿子，今天特地把他们都叫回来。
在他和褚麒麟十二岁之前，他们都住在这里。
褚袖对这里的每一个摆设都十分熟悉。
踩着旋转楼梯上了二楼，右转到尽头，就是褚景梁的书房。
安叔在楼梯上等他，“大少，老爷在书房等您。”
别墅里是沉静的中式装修，繁复静雅的梨花木香悠悠，回廊上吊着小巧的吊灯。
褚袖心里一瞬间有些恍惚，这里的每一处和记忆中相差无几，却给他一种恍若隔世之感。
“咚咚。咚。”按照记忆中一贯的规矩，轻敲三下房门，就会有一个一贯稳重低沉的声音回答：“进。”
他会推开这扇门，看到父亲的脸。
褚袖心中无端生出一种恐惧，嗓子里发出模糊的声音。
“大少怎么了，老爷在等您呢。”安叔的声音猛然刺入他脑海中，一下子把他拉到现实中，一些深沉的绝望一时被翻涌着压下去，有种极度不真实感。
......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吧。
褚袖摇摇头，推开书房的门走进去。
咔哒。门被安叔关上。
“父亲。”褚袖微微俯身。
“听说，今天有警察去你的地方了？”褚景梁一双锐利的鹰目看向褚袖，眼睛中不带任何情感，只有冷冰冰公事公办的质问。
“是的。”褚袖直起腰直视褚景梁，目光一片坦荡，“发生了一些意外，不过已经处理好了。”
“处理好了？”褚景梁轻笑，“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和警方纠缠不清，拖拖拉拉。你在自己的地盘出了事，竟然还惊动了警方，这就是你办的好事！”
褚袖敛目，沉默半响开口辩驳，“这只是件意外，警方出警也是合乎情理，我认为没有理由值得遮掩。而且......”
褚袖打量褚景梁的神色，发现男人一副平静的神情，于是大着胆子继续道，“而且我们经得起警方查，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我们也可以应对的，父亲为什么要对警方避之不已呢？”
褚景梁看着褚袖，仔细打量自己这个羽翼逐丰的大儿子，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提出异议，“你确定你的公司真的经得起查吗？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你，真的到了那一步，你无错，也全身是错。”
“我确定！公司各个项目每笔都过过我的眼睛，我实在不知道父亲在怕什么。”
“别说了，你说的每句话都很可笑。”褚景梁目露失望之色，“连个小事都处理不好，还口口声声以为自己有多大神通。你手里的其他项目也出问题了吧？如果‘深海’的项目拿不下来，公司总裁，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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