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景相宁很少这样失控，严笙觉得唇火辣辣地痛，可心口却是凉的，还泛着恶心，他想，景相宁搞不好吻过陶万熙了，也许还做了别的什么……
他想着想着就觉得心脏整个儿被揪起来，他闭上眼，泪水慢慢划过脸颊。
车内很安静，唯有衣料摩擦间有轻微悉悉索索的响声，景相宁有些失控地蹂躏严笙的唇，直到他的脸也沾染到一丝带着凉意的液体。
他离开他的唇，身体有些僵硬。
严笙慢慢睁开眼，静静看着他，眼泪在两颊划出清晰的水痕。
他很安静，流着眼泪，却没有任何声音。
景相宁的心在他的沉默里面抽着痛。
好像昨天在办公室里面的时候他们之间还不是这样，那时他告诉他有好项目可以争取，他也很开心。
景相宁粗粝的指腹摩挲他的面颊，为他擦干眼泪。
严笙闭上眼，眉宇间满满的隐忍和苦涩。
景相宁沉默着坐回驾驶座。
他觉得有些透不过气，将车窗降了下来，地下停车场的空气带着丝丝凉意涌进来。
他想抽烟了，手摸到烟取了一支，打火机在手指间持续不断的几声响，却没有如愿看到火焰，大约是没汽了，选在这个时候，给他添堵，他打了十多下，也没了耐心，扔到一边去，手重重拍了一把方向盘。
手指在眉心按了按，他将唇间的烟取下来，问出他一直以来不敢问也不愿意去面对的一个问题：“和我在一起，很痛苦？”
严笙的声音在许久后才响起：“我说痛苦你会放了我吗？”
他没回答，也没继续问了，挂档开车，驶向天琴湾。
回去之后厨子已经做好饭，两个人吃饭也是一言不发，柳姨明显觉察出气氛不对，但也不敢多说什么，严笙没什么食欲，草草吃了一点就擦了嘴，上楼去。
景相宁头也没抬。
…………
严笙回到房间，在浴缸里面放好水，然后脱掉衣服进去，长长出了一口气。
疲惫是从骨头深处弥散出来的，他靠着浴缸的沿儿，发了一会儿愣，他闭上眼，整个脑袋也沉到水面下，水压带着温度从四面八方袭来，窒息的压迫感让他忍不住又浮出水面，才喘了两口气，猛然感觉到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抬头，景相宁站在浴缸旁边，居高临下看着他。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生气，但这一刻就是怂了，浴霸的灯光太亮，他全身蜷缩了起来，低着头。
景相宁在浴缸旁边的平台上坐下来，凝视着他，水雾里他的肌肤被熏染的发红，缩成一团的姿势是防备警惕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
“我没有碰他。”
景相宁突然开口说话。
严笙一怔，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抬头看他，难以置信。
确实很难相信，说出去大抵也没人信，双方都是成年人，又是在交往的关系，共度一夜，什么都没有发生。
景相宁其实并不想和严笙说这些，澄清自己的事情他不屑于去做，是因为他不想将交易变得复杂，很久以前他在酒店的时候推开严笙，告诉他不要再找他的时候，就是斩断他的期待，到现在也一样，他很清楚自己给不了严笙什么未来，严笙要的无非一个承诺，他已经给了陶万熙，便没有了严笙的空间。
他想，交易就该有交易的样子，可当他这样认真跟严笙解释的时候，交易就已经开始变味了。
但严笙这样子，他受不了，只能做妥协。
景相宁在严笙惊讶的目光中脱掉了自己的衣服，进入浴缸，面对面拉住他的手，把人往自己怀里带。
严笙起初还是有些抗拒，又被他用力拉了一把，才拉过去。
景相宁把他搂在怀里，唇贴着他脸颊蹭了蹭，然后又说了一遍：“我不会对你说谎，我没碰过他。”
严笙在他的怀抱里，感受属于他的体温，心里的不安终于缓慢地散，然而也有些担忧，昨晚没有，那以后呢？
他痛恨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自己的情绪全都由别**纵着，偏偏还是与陶万熙有关。
景相宁的手在他的腰际温柔摩挲，说：“除了那张卡，还丢了什么？”
他犹豫了几秒，小声开口：“我的钱包，工资卡，还有手机。”
景相宁如释重负，手臂曲起来，手肘在浴缸边沿撑着，“手机可以再买，你的工资卡和钱包里，应该没有多少钱。”
他嘴角抽了抽，“有我两个月的工资呢。”
“多少？”
他对上景相宁挺淡然的眼神，六千多那个数字终究是给咽了下去，小脸气鼓鼓，他跟景相宁不一样，虽然那钱很少，可也是他全部身家了。
景相宁笑了，捏了一把他的脸，“多少？我十倍给你，你给我笑一个。”
“我……我不卖笑！”
话虽然这样说着，可还是被他气的忍不住笑出来了，语气也有些娇嗔。
景相宁看着，低头飞快地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严笙别扭地躲闪，可景相宁不依不饶地又按住他，直吻得他气喘吁吁才松手，搂着浑身瘫软的他，嗓音微微哑：“宝贝……没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我还在呢。”
“宝贝”这两个字从男人嘴里出来，就是他的死穴，他不光身体软了，心也在这两个字里面软绵绵地化成一片。
景相宁太狡猾了，从一开始给这段关系打上了交易的烙印，说好不谈感情，但这算什么呢，他有些茫然，却没有勇气去深究。
挖掘下去对彼此没有任何好处，谁都不说爱，这可能才是他们唯一可以继续下去的方式，说破了只是给彼此难堪，景相宁也许只是喜欢他的身体，可他却傻傻动了心，他不能眼睁睁看自己变成一个笑话。
想要化被动为主动，他就只能赢。
浴室水汽弥漫，景相宁蠢蠢欲动，这段之间以来碰他的次数屈指可数，可他的疲态难以掩饰，他看的很清楚，所以最后也只是洗澡的过程中在他身上使劲儿揩油，严笙就笑，按着他的手骂流氓。
景相宁将他抱出去放床上，给他吹头发，然后躺在床上听他说今天上课的一些轶事。
他心情好一点的时候，话就会多一些，景相宁对他说什么不大有兴趣，只是心底稍微松了口气。
严笙的情绪会影响到他。
两个人躺在床上，景相宁搂着他，窗外月光皎洁，他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下去，最后竟迷迷糊糊睡着了。
景相宁借着月光看他，视线一点一点描画他的眉眼，鼻唇，他的目光笔直而柔软，最后他去吻他的额头。
其实不做也没有关系，他还在他身边，和他说话，有时对他笑，这样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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