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笙。”
景相宁打断他，言语间已经透着冷意。
他停了几秒，扯着唇角笑。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也许是景相宁逼的太急了，也许是因为……
他受不了。
受不了景相宁为了陶万熙的事情这样严厉地责备他。
景相宁严肃的就像一个真正的领导那样，站在道德制高点来谴责他。
他对陶万熙说的话很过分吗？不见得，可景相宁听陶万熙的一面之词，不分青红皂白地就要他低头。
这场谈话的结果是不欢而散，走出总裁办的时候，他的脚步十分沉重。
这些太平假象全都不堪一击，情人终归是情人，他却总忘记自己身份，一次又一次告诉自己死心，可还斩不断心底那一丝小小的侥幸。
…………
晚上严笙结束培训回到天琴湾，推开自己卧室门，惊讶地发现景相宁已经在里面。
人正在靠着落地窗的一张藤椅上坐着，唇间的香烟有火星明明灭灭。
景相宁见他，就两个字，“过来。”
男人的语气很硬，严笙犹豫了几秒，放下包慢慢走过去。
他心底隐约有预感，景相宁是要发火的，可是没有办法，对金主该有的姿态还要有，他走过去，被男人一把拉住坐在自己腿上。
白色烟雾袅袅，将两人环绕。
景相宁一只手夹着烟，另一只手攥着他下巴，双眸微微眯着看他。
白天严笙伶牙俐齿与他谈交易条例，那从容冷静的姿态仿佛久经沙场的谈判高手，他不喜欢，他更不喜欢他忤逆他，其实他手里握有他软肋，可以干脆斩断他通往自己梦想的路，然后看他一无所有的颓败模样，但是那样，他也就永远失去了他。
他真的握着严笙的软肋吗？
他不太确定了，他连强迫他一下都要瞻前顾后。
他想，哪里是严笙受制于他，这场交易里，分明严笙才更加游刃有余。
或者被抓住了软肋的，根本就是他。
他说：“既然你说到交易，谈条件之前，你有没有想过，你算个合格的情人吗？”
严笙愣了愣，挤出个不怎么自然的笑，“那景先生希望我怎么做？”
“你给你的金主留了多少时间？你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培训，即便回到这里也对着电脑，我有多少次回来，你都已经累到睡着，你觉得我养着你是为了看你给我演一出励志剧？”
景相宁顿了顿，攥着他下巴的手上移，拍了拍他的脸，“严笙，你该清楚，我对你的梦想没什么兴趣，我要你是用来做什么的。”
这些侮辱又不屑的话一字一句都如同刀子刺他心尖，他脸色瞬间惨白，手握成拳。
那种屈辱的感觉又回来了，景相宁这是在提醒他他的身份，那个总被他遗忘的身份。
房间里面一片安静，景相宁终于如愿看到严笙被他呛的说不出话来，可他也并没有多好过。
今天这就是一出闹剧，他所期望的平衡不但达不到，现在因为严笙跟陶万熙之间陈谷子烂芝麻的小过节而让局面变得更加复杂更糟糕，他很烦。
他在一旁桌子上的烟灰缸里面灭了烟，手在严笙的腰上隔着衣物慢慢摩挲，“白天的时候不是挺厉害？现在木头一样，难道要放弃交易？”
严笙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来。
景相宁为了陶万熙，竟然这样对他，他没想到。
景相宁这是吃准了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放弃交易，还故意说这些话来刺激他。
景相宁有些没耐心了，坐直了身子，靠近他，呼吸在他耳畔轻轻撩拨。
“会不会取悦男人？”
他浑然抖了一下，转过脸看景相宁。
他知道景相宁的意思，可他做不出，那样太恶心了，他做不到。
壁灯光照下他的脸色很难看，眉心纠结，眼底有些茫然无措，景相宁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
那眼神让他觉得不舒服，很不舒服，心口堵。
有些情绪需要一个出口，他找不到，只能从引发这情绪的根源上来寻，他推了一下严笙的腰，“不会，就去躺床上。”
严笙默了几秒，僵硬地起身，去躺到床上。
景相宁并没有立刻过去，只是看着他，他看着天花板的眼神似乎是绝望的，他让他觉得很糟糕，为什么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们以前不是这样相处的，本来一切都很好，可现在全变了，为了取悦严笙他花了很多心思去哄，可严笙连为他做这么一点点妥协都做不到，这样认真与他叫板，叫他在他与陶万熙之间为难。
他起身过去，居高临下看严笙，“自己把衣服脱了。”
严笙的动作很慢，手有些哆嗦地去解衬衣的扣子，景相宁看着心烦，“算了。”
他俯身吻他的唇，觉察到他的紧绷和僵硬，觉得继续不下去。
这算什么，说好不再强迫他的……
景相宁叹了口气，转而躺在他身侧，抓住他的手臂把人带到怀里，将他搂的很紧，然后温柔亲吻他发顶。
严笙感觉到他的动作，眼眶温热，手不自主地揪住了他的衣服，想哭，可是哭不出，他们之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景相宁突然问。
可是没有人回答，严笙闭上眼靠紧他怀里。
这个怀抱的意义也已经变了，曾经景相宁于他是依靠，是归宿，可现在他才明白，这全都是别人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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