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斐拖动椅子,摩擦得地面沙沙作响。她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方译,坦言道:“我的学历太低了,身边人都是名校毕业,很难和大家聊得来。”
“你可以跟我聊天。”方译毫不犹豫地表示自己的衷心。
钟斐笑笑:“我当初和你离婚就在想,如果当初读的也是国外名校,会不会也被你青眼相待?”
“你过去总是嫌我不上进,不努力,我现在也这么觉得。现在每天看书,确实生活变得充实许多。”钟斐娓娓道来,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脸上云淡风轻。
“万事没有如果,我的学校很一般,好歹也是我努力考出来的,对得起自己就行。”她叹口气,拢了拢手边的书,拿起来摞在一堆。
“你来找我什么事呢?”钟斐揭开白瓷杯的盖子,热气袅袅上升,她嗅了嗅茶叶的清香,细细地抿下一口。
方译在来的路上在脑海里编辑了几箩筐的话,此时却吞吞口水,把话语都推回自己的嗓子眼,看着钟斐的眼睛一言不发。
“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钟斐提高了声调,起身就要离开,因为她已经习惯了方译的陈词滥调,他未开口她就知道他想说什么。
这次也无外乎说一些和好,在一起,再试试之类的话。
方译一直犹豫怎么开口提起那封信的事情,眼见钟斐转身就要离开,电光火石之间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纸,捏着信的上半段伸到钟斐面前。
钟斐一看便知,她微微一滞,停下了细碎脚步,眼神黯淡却不失温柔:“我都快忘记这件事了,已经过去很久,没有必要再提起,伤人伤己。”
方译有些慌张,长腿一迈挡住了钟斐的路:“你为什么见到我不和我讲?为什么?”
“我觉得没有必要啊。”钟斐粲然一笑,“我花了两年都没有让你喜欢上我,用这么几张纸换来的感情又能维持多久呢?”
方译感到喉咙憋闷,满面羞惭:“你从来没有尝试过,怎么知道不行呢?”
钟斐倏地转过头,目光由黯淡变得阴沉,诧异地自嘲道:“事实上,我已经尝试了两年,你都没有爱上我。”
方译被她绝望的样子刺激得眼睛生疼:“我们重新开始好吗?你搬回来,我们重新开始。”
“你碰到我和宋曼欣在一起,是因为她作为代表要和我谈项目,我和她真的没有关系。”
“那天让她去看奶奶,确实是我做错了。我也不应该冲你发脾气。结婚之后也不应该无故冷落你。钟斐,我好想你,我离不开你,我爱你,回来好吗?”方译一口气说了一长串话,胸口因为激动而微微起伏,眼睛急切地看着钟斐,苦苦哀求道。
钟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脸戒备地看向他:“我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面目来对待你了,也分不清楚你究竟那一面是真的。”
方译无法从她的脸上移开目光,只能无助地扬扬手中的纸:“我们以前也向对方倾吐自己的烦恼,分享自己的快乐。这些你都忘记了吗?”
阳光从窗外射入屋内,把两个人的影子无限拉长。
钟斐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我记得,我都记得。”
201x年的夏天,钟斐随着钟华文来到昭城读书,那时他们一家的生活已经有了明显的改善。昭城火锅店初具规模,在昭城开了两家店。
钟华文忙得脚不沾地,每天在两家店里来回巡视,回家已是深夜。
钟斐中考过了昭城一高的分数线,理所应当来到昭城一高上学。那个时候方译已经是一高的高三风云学长,长得帅学习好还爱踢足球。
他们的初遇在钟斐分到文科的第一天,那时候方译带着卫生检查小队来钟斐所在的班级检查卫生。
他发现走廊地面上有一大块纸团,拿手里的检查表轻轻碰碰钟斐的肩膀:“同学,你们班卫生得返工。”
钟斐本在倚着栏杆看窗外的大片晚霞,回头一望,发现一个像漫画里走出来的美男子。
她当时刚从镇里出来,没有看过几本漫画,但觉得班里女生整日挂在嘴边漫画里的男子,应该就是这个样子。
晚霞映在他的脸上,仿佛给他四周打上淡淡晕影。
少女一见倾心,钟斐盯着方译的脸一时失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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