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寂静一片,偶有细密的蝉鸣传来。
纪优双眼放空地望着天花板,冷色调的水晶灯映照在他脸上,比月光还要惨白三分。
纪优浑浑噩噩地在沙发上躺了许久,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又猛地像被惊醒了一般爬起来,打开手机搜索了半天,在购物车里添置了一堆的补品和婴儿用品。
那晚,纪优在网上咨询医生一直咨询到深夜,才遏制不住困意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他就发觉不对劲,头脑昏昏沉沉,烧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大概是因为昨天在客厅沙发躺了大半宿,被冷风吹的。
纪优挣扎着拿出手机给店长发了条消息请假,又挪到医药箱前面,吞了颗药准备接着睡。
宣淼听说课程取消后,立刻打了电话过来。纪优哑着嗓子接了,只说自己没事,只是着了凉,已经吃了药,只要躺一躺就好了。
宣淼放心不下他,没过两个小时又打了过来,这时候纪优已经烧糊涂了,任由手机铃声一遍又一遍地响,也没接他的电话。
宣淼皱了皱眉,转而联系另一个人:“方先生,你知道纪优家住多少层吗?”
方易甜还记得纪优威胁过他保密,支支吾吾的不肯告诉他,宣淼说:“他生病了,我打电话过去一直没人接,你放心,我就是去看看他。”
方易甜也尝试着去联系,发现打不通,他今天正好不在g城,这才松了闸门,宣淼拿到住址后,马不停蹄地开车去了纪优的小区,哐哐哐地开始砸门。
敲门的声音把对面的邻居都吸引出来了好几次,警惕地望着他,又被对方凶悍的目光给逼退回去。
亏得他有毅力,纪优睡得迷迷糊糊的也被这动静给惊醒了,半眯着眼确认了好久是有人在砸自己家的门,才脚步虚浮地去帮人开门。
“你怎么来了?”
宣淼望了眼他和墙面差不多的煞白的嘴唇,冷声道:“我再不来,你就要烧成傻子了。”
纪优虚脱地笑了笑,他一点儿力气也没有,要靠在墙上才能站稳。
宣淼探了探他的体温,不由反驳地拉着他就要走:“披件外套,我带你去医院。”
“不用……”纪优讨厌医院那种消毒水的味道,下意识就想拒绝:“我吃了药的。”
宣淼猛然回头,狭长的眸子里是毫不掩饰的悍然凶光。
他一字一顿道:“去换衣服。”
纪优第一次见他露出这副表情,心肝不由自主地一颤,乖乖转头去卧室穿衣服了。
坐在副驾驶上的时候,他心里还止不住地在想,果然是干黑社会这一行的,摆个阎王脸简直能吓死人。
俩人朝离这儿最近的医院开去,到达医院的时候,宣淼脸上的表情还是难看得不行,路过的小护士都心里发怵地低下了头,一直到给人挂好号后才松了口气。
不就是发个烧嘛,这气势汹汹的还以为来医闹呢……
纪优坐在候诊厅的长椅上,看着他挺着张冷若冰霜的脸四处忙活,一直到挂上水,才消停下来。
这位从内而外都在散发出一股名为“我不好惹”的气压,周边的人见状都离他们远远的,纪优的目光停留在输液管上,好笑地发现自己现在居然一点儿也不怕他了。
我这也算是磨砺出点儿胆量来了,他心想。
两人自从离开纪优家后就一句话也没说过,纪优静静地瞥了眼站在身旁的人,直觉他现在好像不太开心。
为什么,就因为自己没来医院吗?
他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宣淼这架势,比他自己还看重他的身体。
“你坐下吧,”难得是他主动找话题:“滴液还要好久呢。”
宣淼默不作声地在他旁边坐下,一只手斜撑着脑袋,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播放的电视。
纪优也朝那电视看了一眼,是这医院的宣传片,总共就五分钟,来来去去地播放好几回了,也不见他厌倦。
真在生闷气呢。
纪优挠挠头:“你今天不忙吗,其实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但效果好像适得其反,话音刚落,身边的人气压更低了。
纪优尴尬地笑了笑,默默地闭上了嘴。
两人就这样在沉默中打完了点滴,下楼梯的时候纪优不小心拐了脚,宣淼就像后头长了眼睛一样,马上扶住了他。
“小心。”
纪优扭了扭脚踝,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不生气了?”
宣淼拉着他的手腕,依旧维持着那副臭脸:“我没生气。”
没生气你一小时不和我说话?
纪优在心里腹诽了一句,跟在他后头下了楼梯。
回去的路上正好遇见午高峰,车流慢吞吞地移动。
纪优手里拽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了两板药片,宣淼嘱咐:“左边的一次两粒,右边一次一粒,盒子上写着,别弄混了。”
“放心,”经过之前这么一闹,纪优再不敢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了,他把两板药片都好好包了起来,像小学生立保证书一样:“我绝对按时吃。”
宣淼轻轻笑了声,路口正好遇见红灯,他和旁边的公交车一起停了下来。
“要是早这么听话,就不用来医院折腾了。”
他问:“昨晚怎么着的凉?”
想起昨晚的事情,纪优心头又是一阵酸涩,他尽力不让对方看出端倪来,干巴巴地笑了笑:“在客厅看电视,看太晚了。”
“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宣淼说:“宣灵也是每天晚上不睡觉,就要看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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