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岚祯不知她在说什么。
夏莀星微微皱了眉头，叹息一声道：“我应该早些想起来，很久以前我在书上瞧过这章纹，之前还以为就只是一朵好看的莲花。”顿了顿，对她淡淡道：“尊上的血魔章纹是一种上古魔神族文字，它的意思是愤怒。”
“夏莀星，你的手腕……”岚祯似是注意到了她抬起的手腕上，有一朵雪花印记。
夏莀星便一丝笑容，欲哭无泪道：“大哥去世了，他死前赠我灵力，我功至元婴，已经开瞳成就了冰魔之身。”顿了顿，将手腕化为冰晶之态，透明宛若水晶，在阳光下折射着七彩光芒，展示能力道：“冰魔的瞳语是孤独，我的异能……”
岚祯正瞧她，却不知为何那蜘蛛从她怀中凭空消失。
岚祯攥紧双手，愣了一愣，便抬头四下寻找：“夏莀星，你在哪儿，这是怎么了？”
却听半空中一个影子隐隐浮现，呈现出一种极为奇异的状态，夏莀星似乎能够控制身体隐形或者消失，浮于半空低头瞧着岚祯道：“无冰身可以让我隐形，改换身体形态为冰雪，不被人看见。”
岚祯不知该为她喜还是忧，便道：“你先过来，你刚刚快要死了，你的经脉还有伤。”
夏莀星的眼眸却瞧向极远处的山崖，风中似传来某种野兽的咆哮，她压低眉头，手中幻化出冰霜匕首，回头对岚祯道：“我昏了一昼夜，如今该是麒麟醒觉之时，尊上莫忧，我已修成无冰身，去去就回！”
岚祯闪身上了半空欲将她阻拦，伸手去抓，却只余一把寒风，天地四下那女子一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
岚祯忍不住发动神念去探，忽而空间一扭，已然换了天地，自己身处一片黑暗，头顶上是银河般的心芒之海。
却听一个声音道：“人不疯狂不成魔，情不伤人不是情。”
岚祯回头去瞧，见是许灵均一身淡紫色纱衣款摆而来，金钗摇曳在脑后，一丝淡然道：“谢谢尊上将她狠伤，她爱而不得，兄弟姐妹竭尽惨死，心中孤苦之情到了绝处，终是领悟了什么才是世间最寒冷之境界，成就冰魔之身。”
岚祯至此忽而醒悟，忍不住冷了面孔，心中一丝愤怒道：“是你，你早知是这结果，才设计叫我陪她练习？”
许灵均见她质问，也不过淡淡一笑，抬头仰望心芒海，嗓音柔柔对她道：“独孤，我和你说过，我从未左右过人心，所有的这一切，不过都是每个人自己的选择。我遵守了我们的诺言，从未将我在你心海中所见，将你对雪元卿的情告诉星儿一星半点，是小主自己同她把酒，喝醉了，诉了一夜你如何爱雪元卿。”顿了顿，侧头看着岚祯，一丝惋惜道：“伤害她的人，是你。”
岚祯攥紧了手指，想反驳，却终是冷哼了一声，狠狠看了一眼许灵均。
许灵均叹息一声道：“比起火重身是要焚烧尽人的毛发皮肉骨骼，无冰身则是要人孤独绝望心火浇熄……不过，往好处想。若非如此，她难以体会孤独心境，练不成神功，得不到力量，将来如何帮助碧灵门得报大仇。”
岚祯冷冷盯着她，心中厌恶道： “许灵均，你真狠。夏莀星敬你为神，为你出生入死，献出了自己所有，你明知道那邪功需要人承受心火尽熄之苦，还要诱她去练。”
许灵均闻言瞧她一眼，双手拢与宽大的衣袖之中，一丝无奈道：“独孤，这就是心魔的难处，亦是魑魅圣女的难处。”
那少女容姿绝美，神色哀伤道：“你怎知我做下这决定，不曾心如刀割。”
岚祯压着眉头，冷冷对她，许灵均道：“不管你如何想，其实你心中还是明白，我说的并不错。”顿了顿，伸手微微敞开领口，露出心口肌肤上闪耀盛开的樱花章纹，垂着眸子开口道：“你和她不过是愤怒和孤独，然而心魔的瞳语，叫幻灭。”
岚祯吸了口气，瞧着眼前美到虚幻一样的少女，许灵均微微开口道：“幻灭的意思是你所拥有的一切美好的事物就像幻境一样残酷地消失……成为心魔，意味着永远活在美好破灭之中。因为人心中的真相，往往比现实更残忍。”她言罢，似体味这瞳语的意境，沉浸其中道：“入魔无悔，魔者无泪，你和夏莀星毕竟还是自己的选择，我是先天元胎之魔，根本没得选。如此相比，若说惨，我们谁比谁又能差多少。不错，我是利用了她对你的感情，若你心疼，我此刻也还是可以下旨把她赐给你为妾。你仍可以慰藉她，让她缓解作为冰魔的痛苦。”
岚祯却不再说话。
许灵均叹口气，无奈道：“独孤，这也是你的难处，你虽知道她喜欢上你，但你那么爱雪元卿，不可能给她位置。世上人的难处太多，未必每个难处都有去处，这个道理，你小时候在须弥世界就已懂得。所以啊，独孤，不要自责，亦别拿我发脾气。”
那心魔狡猾，岚祯对她实是想伸手打她耳廓子，怒到深处，终是冷冷开口道：“许灵均，不需你再装什么好人。”
许灵均一丝苦笑道：“那岂非正好，我们是该以大人的方式相处，成熟一点看待问题，权衡利弊不要争吵。”
岚祯别过头，懒得理她这疯子。
许灵均便对她道：“好了，不需在这里看星儿的心芒了，火麒麟虽暴躁，但也没有雷龙那么强，星儿一定可以收服炎刀平安回来。若回来了，你再和她说说话不迟。我现下有更要紧的事跟你说，所以才这么着急来找你。”
岚祯不耐烦道：“你还有什么事。”
许灵均微微皱了眉头道：“我本在修养沉睡，姥姥来找我，跟我说了关于阿暖身上金光咒的事，你阿妹的咒文和我们之前想象中的可能不一样。”
岚祯回头冷冷盯着她道：“你耍什么花样？”
那血魔似要吃人般凶狠，许灵均也打了个寒颤，脑后生寒道：“且听我说完。”
岚祯牙齿痒痒，实是想喝血吃肉般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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