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慢悠悠地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翘着二郎腿，穿着拖鞋的脚一颠一颠的。
这要是别人，顾长宁翻脸就是一堆符咒扔过去了。
但这老者却是他师父的师弟，而且他的符咒术基本上就是他教的。
虽然他口中貌似对他不太尊敬，其实心底对他还是很感激的。
“你师父还活着。”
老者缓缓开口，确认了顾长宁的猜测。
他又摇了摇头，“只不过，你想再见到他是有点难了。”
“老道士去哪了？”顾长宁追问道。
老者翻了个白眼：“我们师兄弟怎么说也养育了你七年，教了你七年。
一声师父，师叔，就那么难？”
顾长宁同样翻了个白眼：“有拿十几岁小孩子当诱饵的师父吗？”
“行了，行了，过去的就不提了。”老者连忙略过了这个话题。
他顿了顿，又说道：“我师兄是玄阳宗的首席大师兄，道法神通冠绝道门。
他这次之所以消失，是要进入阴间鬼界，寻找他师父，也就是你师公。
他怕你担心，所以就索性假死了事。
这样一来，他要是死在了阴间，你也算是帮他了了身后事了。”
顾长宁眼角抽抽，这还真是符合老道士的行事风格。
“师叔，你跟我说说，我师父是什么修为？”顾长宁对这个一直很好奇，于是便问道。
“天师之上。”老者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至于到底是天师之上哪个境界我就不清楚了，老道士我不过是个被逐出师门的寻常弟子而已。”
顾长宁追问：“所以，你连天师之上到底是什么境界也不知道咯？”
老者鄙夷地看了顾长宁，神色傲然，淡淡道：“老道何等人也，岂会不知？
从修炼上来说，天师并不是一个境界。
而是，介于御空真人与元神真君之间的一个阶段。
这个阶段实力不高不下的，其实很尴尬。”
“那你是天师吗？”
“嘿嘿。”老者深处大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下，说道，“就强这么一点点，一点点。”
顾长宁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老者这么强。
老者看了看天色，掐指算了算，又道：“算算时间，玄阳宗的人应该快来找你了。
你师父去之前给你安排了后路，你可以选择进入玄阳宗进修，也可以待在云州市。
进玄阳宗呢，你就能得传长生之术，但长生路远，且凶险莫名。
而待在云州市，则能平安喜乐，快活逍遥一辈子。
就算你师父不在，凭老道的本事，这小小的云州市，你也大可以自在逍遥。”
顾长宁不过考虑了几秒钟，便有了决定。
对他来说，这根本不用多想，他的目标始终是长生逍遥。
但他又问道：“那长宁山怎么办？听说长宁山地下是一座鬼尊之墓。”
老者翻了个白眼：“你也说了，只是一座鬼尊之墓，又不是藏着一只鬼尊。
鬼都死了，还有个屁。”
顾长宁点点头：“那我去玄阳宗。”
老者满意地点点头。
就在这时，一道水箭自顾长宁手上的水杯上飞起，射向他的面门。
顾长宁似乎是早有所料，一道青光自道袍上一闪而过，那道水箭顿时变成水流。
他微微张嘴，水流便流入他的嘴巴。
他淡淡道：“师叔客气了，师侄还没到需要人喂水的地步。
倒是师叔年老体衰，别小心摔倒了。”
“啪嗒”
他话音刚落，便有一声脆响，老者坐下的椅子顿时散架。
老者嘿嘿一笑，依旧翘着二郎腿坐着。
他笑道：“老头子知道自己老了，所以一直都在锻炼。
你看我像是坐在椅子上，其实屁股离椅子还有半厘米。”
“难怪师叔腿一直抖，原来是抽筋了。”顾长宁一脸恍然。
“哎哟。”
老者一声惨叫，颠个不停的腿顿时抽搐起来，身子一歪，便要倒地。
但就在下一秒，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将那散架的椅子重新拼接起来，垫在了他屁股后面。
他坐在椅子上，目光古怪地看着顾长宁：“这是，霉运咒？”
顾长宁神秘地笑笑。
老者站起身来，绕着顾长宁转了几圈，口中啧啧称奇。
良久，他才坐回原位：“不错，不错，有老夫三分本事了，难怪你肯下山了。
既然你有这份法术造诣，我也不用担心了。”
就在这时，有人大力地拍着门。
“哐”
“哐”
“哐”
“谁啊？”顾长宁眉头一皱，问道。
门外没有回应，依旧是在不停地用力拍着门。
老者戏谑地看着顾长宁：“师侄，去开门吧。”
顾长宁眉毛微微拧着，神色有点不愉，起身去打开了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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