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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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两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又随着人流上了天桥。
晚上九点多的市中心还很热闹，桥下的商业街人来人往，灯火辉煌。
裴是清扶着栏杆，入神地看着对面大厦上用灯光打出的广告。
袁荀斜靠在一边，侧身对着他。
“我是真希望你能继续读书。高中的时候我甚至觉得，有一天你会成为某个银行的行长，或者当大学教授，桃李满天下。”
“这样的话我听了无数次，到头来却让所有人失望了。”
“继续读书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自己。”
“我知道你是在为我考虑。可是我，已经不是三年前的我了。”裴是清转过身来，和袁荀一样半靠在身后的栏杆上，“这些年，我过得太孤单了。家里靠不住，工作上也没什么朋友，却还要在所有人面前强颜欢笑，做出一个好儿子，一个名校生该有的样子。这时候再回到校园里，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和从前一样心无旁骛。那个劲，我已经没有了。我老了。”
“你只是太寂寞，太久没有人陪伴了。”
“我这样的人，又有谁愿意陪着我呢？”
“我啊。”
裴是清抬头看着他。
“你忘了吗？我说过的……”袁荀也回望了他，“只要你还需要我，我就在你身边。”
“可我们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我知道你跟我不一样。你自私虚伪没担当，生来就喜欢男生却怕被人看出来，而我只是喜欢你，在等你需要我的时候。”
停顿了一下，袁荀接着说：“我刚才跟你表白啦，你听出来了吗？”
裴是清怔怔地盯着他的眼睛：“我……”
“你是不是又要说你不需要我了？”袁荀笑笑，“这回如果你再拒绝我，我就只好放弃了。毕竟，我就算脸皮再厚，也是有羞耻心的。”
裴是清回过神来，猛地收回目光站直了身子，扶着栏杆的手放下来，颤抖着揪住了裤腿。
两人就这么相对无言地沉默了良久，袁荀突然上前将裴是清紧紧拥入怀中。
“恭喜我们，又在一起了。”
裴是清慌忙从他的臂弯中挣脱出来：“我，我还什么都没有说。”
“你这张嘴喜欢说谎，我不听它的。我会用我的眼睛去判断。”袁荀双手按着裴是清的肩头，望向他的眼里有星星在发光，“我看到，你接受我了。”
“你……看得到？”
“一直都看得到。”
裴是清后退一步靠回到栏杆上，突然抬手捂住了脸。
“对不起……”他呜咽着说，“我，我……”
“你没有必要道歉，我都知道。”袁荀抬起胳膊想要再抱一抱他，却被轻轻推开。
“不要说话……”
“好，我不说。”
“袁荀，我不只是需要一个男人，我是真的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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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从小就跟我不一样。我喜欢你身上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你做的很多事，是我从来都不敢做的。
还记得胡静初么，高中那个总骚扰我的女生。
我早就知道她喜欢我，只是从来不敢正面指责她，一是怕惹她不开心，二是觉得我应该原谅她。毕竟她喜欢我嘛，被喜欢是好事啊。
我没想到你会替我出头。那个时候我有点感动，也很怕你，觉得你做事不计后果。
后来我明白了，我其实是羡慕你。
你只做你想做的事，而我总是在意一些没有意义的东西。
这几年我活得越来越累。家里乱成了一锅粥，明明不想回去，却要笑着假装不在意。工作单调乏味，但还是要坚持下去，没力气做出改变。
我每天如履薄冰地活着，活在别人的期待和失望里，只有在你面前才能够做我自己。
你见过我最自私和虚伪的一面，很多东西，那些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的东西，在你面前变得不值一提。
你喜欢的是真正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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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桥上人来人往，正中央的栏杆前并排靠着两个男人，一个在哭，另一个默默地看着他。偶尔有路过的人放慢脚步，好奇地打量他们。
“别哭啦，他们都看着你呢。”
裴是清闻言真的止住了抽泣，背过身去用手背飞快地擦了下眼角。
袁荀被他的反应逗乐了，抬手轻轻搂住他的肩膀：“我们这算是……在一起了吧？”
“你说是，就是。”
“你还敷衍我？”
“在一起了！我们在一起了。”裴是清受惊般地抬眼瞄了袁荀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去，脸颊微微发烫。
袁荀笑道：“年纪大了怎么反而脸皮变薄了？记得高中那会儿我跟你表白，倒是我更害羞一些。”
“那会儿还小，想得少，胆子也大。”
“得了吧，你从小就想得多，整天怕这怕那的。”
裴是清咬咬嘴唇不说话了。
“不管你小时候什么样，现在什么样，我都已经习惯了。”袁荀弯下腰趴在栏杆上，“我不需要你为了我改变，只希望你今后能活得轻松些。”
“今后的事谁也说不准。”
“路还长着，你干什么我都会陪着你，没什么好怕的。”
裴是清低头看着身侧那枚毛茸茸的脑袋，心头一暖忍不住将手掌覆了上去，感受到掌下微微一动，耳边传来一声惬意的“嗯哼”。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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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始终不曾放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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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加餐！本单元完结（好了接下来可以安心掉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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