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后，沈沛之走到窗边拉上窗帘，第二天是周末，喝的醉醺醺的陆棠不知道会睡到几点才醒，提前拉上窗帘免得他早晨被光照醒。
把陆棠安排的妥妥当当后，沈沛之悄悄关上门离开。
“晚安。”
房间里最后一点灯光被门板隔绝，黑暗中的陆棠睁开眼睛，看向被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心里的那一角逐渐崩塌了。
这回是真的栽了。
栽进了名为沈沛之的温柔乡里。
沈沛之去厨房拿了瓶啤酒走到阳台上，五月夜晚清凉的风拂面而过，吹的他不知何来的燥热心情消散了点。
望着外面鳞次栉比错落有致的高楼大厦，这座繁华的城市仿佛永远都不会有静谧的夜晚，公路上络绎不绝的车流，点着明亮的灯的商场，嘈杂的声音透过空气传进他的耳朵里，突然找到了自己的归宿感。
他这些年一直过着一复一日的生活，走着父母早就规划好的道路，他甚至以为自己会就这样百无聊赖的过上一辈子，平静的上完高中进入军校，或者考上其他大学，毕业后在父亲安排好的国家机关工作，找不到自己爱的人。
直到他碰上了陆棠，少年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顶着冷酷无情的脸庞蛮横的闯入他一成不变的生活里。
他说不上来自己对陆棠是什么样的感觉，也不确定陆棠对自己是什么样的想法，只能在心里不住的问自己。
头长恶魔角的小人拿着长长的钢叉戳着他的心脏问他：你想好了吗？你不是个同性恋，你就只是觉得新鲜，因为你生活中从来没碰上过这种人。
背后长着翅膀的小人捂住他被戳的伤痕累累的心脏说：There is no reason not to follow your heart（没有理由不跟着你内心的感觉走）。
手指把啤酒瓶子捏的啪啪作响，最终还是恶魔角小人败下阵来。
跟随你的心就好。
扑棱着白翅膀的小人对他说。
呼了口气，把空掉的啤酒瓶子扔进垃圾桶，沈沛之拨了个电话出去：“漾子，帮我查查陆棠。”
既然做了决定，那就要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期中考试的成绩很快便下来了，所有人围在宣传栏前找着自己的名字。
排名在最顶儿上的是一个最近如雷贯耳的名字。
“卧槽卧槽！我没看错吧？陆棠考了全年级第一？”
“快掐我一把！就知道陆棠深藏不露啊！”
“不愧是我家陆男神啊！人长的帅成绩好爆好！啊妈妈我要嫁给他！”
“什么叫你家陆男神？那明明就是沈爷家的陆男神！”
在陆棠来之前一直包揽全年级第一的宋轶女神正在拍着王屿的肩膀安慰他。
“没事没事，不就是英语没及格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王屿抬起头看她，欲哭无泪，“但是我不想穿女装啊。”
这下可倒好，半个月前还在嘲笑别人要穿女装，没想到半个月后就轮到自己了，这就叫报应吧。
“没事，女装多好看啊，你穿了之后就会爱上它的。”
连之前英语不及格的几个男生见他一脸惨样也反过来安慰他：
“没事儿，还有哥几个陪你一起呢。”
“而且也不光咱们班的人，估计C班D班也有一大堆没及格的呢。”
“其实也没那么丢人，捂着脸跑一圈就完事儿了，学校里的人都见过不知道多少次了，也不新鲜了。”
王老师捏着成绩单，看了眼陆棠排在第一位的名字，又瞥了眼沈沛之遥遥一百多名之后的名字，磨了磨后槽牙。
我看不到我的学生穿女装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无奈的放下成绩单，王老师觉得自己这之后一年里都看不到沈沛之穿女装了，顿时对生活的希望有些渺茫。
落了一个多月的课他怎么还能压及格线？
是她教的太好了吗？
不过陆棠能考全年级第一她还是挺意外的，虽然在那次课上知道他口语流利的不行，但没想到真刀真枪的笔试他也能答的丝毫不漏，标准到让她怀疑是不是答案外泄了。
她椅子往前挪了挪，跟坐在对面隔了一层挡板的老邓说话：“邓老师，没想到你们班那个陆棠长了副刺头样儿学习还挺让人刮目相看的啊。”
老邓拿到成绩单的时候也震惊了一下，现在完全把自己喜悦的心情掩饰的好好的，装出不在意的样子：“我们班学生都挺优秀的。”
王老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道你还挺不客气。
表面上却没有一丝不满笑眯眯的说：“还是邓老师教的好啊，这刚来不到一个月的学生都能考这么好，沈沛之这成绩却一点提高都没有啊，还是那样科科压及格线。”
“科科都压及格线证明他心算好正确率还百分百，我看王老师是看不到人穿女装失望了吧。”
王老师听了这话简直气的牙痒痒，又不能再明面上说什么，只能推了下眼镜，用眼神瞪她。
老邓也不甘示弱，恶狠狠的反瞪回去。
霎时间，两人仿佛站上了决斗的赛场，身穿盔甲，手中的钢枪蓄势待发，眼神在空中相碰，都想把对方剥皮抽筋把血吞进肚里去。
针锋相对，两两对决，要不是突然有学生敲门进来，两人已经扑成一团掐起来了。
“那个，我找王老师。”感受到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课代表刚打开门又后退了两步。
老邓先收回眼神，低下头继续忙碌。
王老师有些尴尬的冲她笑笑，招呼她过来。
“怎么了？”给她找了个椅子坐下，王老师问道。
“就是您之前说的期中考试的事情，成绩单下来了，我把英语不合格的人名都记下来了。”课代表说着递过去一张纸。
王老师接过来看了看，前几个都是次次考不及格的人，“王屿？他这次也没及格？”
“是啊，知道自己要穿女装了正趴教室哭呢。”
课代表和王老师不约而同的相对一笑。
王老师心想逮不着沈沛之和陆棠，有王屿代替也是不错的嘛。
课代表早在知道王屿英语不及格时就从家里把相机带了过来，决定好好的把他“帅气”的英姿都记录下来。
宋轶还找她打赌王屿能在游行的时候坚持多久。
烦闷枯燥的高中生活总得找点乐子嘛。
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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