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被允许外出，穆重岚只能在陇铜县县衙里等待消息。
听说，定海军的三艘战船，沉了一艘，另外两艘也是满目疮痍，定海军要兵败。
听说，那些被劫海商也是死伤无数，以至于整个陇铜县一片混乱，老百姓怨声载道，直骂燕鸿信不作为，骂陇铜县县令好高骛远，只想着功绩，不给他们开门逃命。
总之，不太妙。
一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萧羡棠带着人回来，和葛老所言差不多，不是大败而归，也不是赢了。
有些意外的是，这些人回来的时候，反倒是喜气洋洋，一点都不像是打了败仗的模样，那燕鸿信更是一马当先冲进来，与葛老叽叽咕咕起来，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穆重岚看到一身官袍连个褶子都没有的萧羡棠，放下心来：“他们说你们败了，又说你赢了，到底是败了，还是赢了？”
“败了。”萧羡棠直言道。
穆重岚有些意外：“当真？”
“嗯。”萧羡棠坐了下来，看向穆重岚，续道：“至少看上去是败了。”
“什么叫看上去是败了，说给我听听。”穆重岚就着萧羡棠坐了下来，眼里全是好奇。
萧羡棠伸手勾住她的脖子，嗅了嗅，才在她耳边低声了起来。
原来，萧羡棠在得知真海贼来袭时，立刻点兵，带着定海军出去走了一趟，把原本就残损的战船折腾了个稀巴烂，给向朝廷申请拨款造新战船找了个理由，然后又抢了一批真州府，假海贼的物资回来，同时抢回来的还有几艘大船。
这还不算最值得高兴的，最高兴的是他们抢了真海贼的战船，那战船远远要胜过定海军的战船，不但火药充足，还设计独特，有这样的一艘战船，再寻一些造船的工匠，想要造出这样的战船，也不是什么难题。
所以，说的直白一些，就是萧羡棠一员不损的胜了，真假海贼被他给一锅端掉，却放话说是真海贼杀了假海贼，他们趁乱退了，而那些假海贼则被真海贼给抢了，一个活口没留。
这也就是为什么说他们赢了，但是又输了，因为他们很清楚这一次是大获全胜，但是对外还要宣称是败了，只不过损伤不大。
穆重岚听完了萧羡棠的解释，只觉得萧羡棠的做法十分的好笑，同时又有些奇怪：“那些假海贼是不是疯了啊，明明知道有真海贼在，他们还要往上凑。”
“他们不是疯了，他们只是想要我的命罢了。”萧羡棠不以为意道。
穆重岚闻言立刻恼怒，起身怒道：“是州府那边的意思？”
“你先坐下了。”萧羡棠把穆重岚拉回座椅上坐好，示意她稍安勿躁。“他们乐意这样，没什么不好，就当是送物资的大善人了。”
“可是……”穆重岚有些迟疑。
萧羡棠挑眉：“你还不信我的本事？”
穆重岚立刻摇头：“我当然知道你厉害，可是他们这样未免也太嚣张了些。”
萧羡棠：“……”
嚣张吗？
萧羡棠嘴角抽了抽，其实真算起来，他们这边才是真嚣张吧。
毕竟，哪有一个小县城像他们这样拦路收“保护费”，又直接拔了州府那边放在这里的眼线和爪牙，甚至，他们还暗杀了前来探查消息的监州。
不过，瞧穆重岚这相护的表情，萧羡棠又觉得好笑，左右她看他都是好的，这样的感觉真不错。
何况，说起来，他们这也算是被逼出来的，毕竟他们不出手，只会落得上一个陇铜县县令的下场，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大人。”葛老走了过来，一脸的兴奋之色，他虽然早有猜测，但是听到燕鸿信所说的作战经过，还是激动不已。
穆重岚还在和萧羡棠咬耳朵，见到葛老来了，便戳了戳萧羡棠的腰眼，道：“萧羡棠你知道嘛？他很厉害的。”
“厉害？”萧羡棠皱眉，暗想穆重岚刚刚说自己厉害，现在又说个糟老头子厉害，这种感觉……真不爽！
穆重岚却没发现萧羡棠的不爽，还兴致盎然：“他会算命啊。”
“算命？”萧羡棠一愣：“什么算命？”
“我问他，你会赢还是会输，他说知道你不会赢，也不会输，你说他是不是很厉害，就跟之前咱们遇到的徐半仙一样，一算就对。”穆重岚解释道。
萧羡棠：“……”
这蠢货，还真是……
葛老：“……”
他才不是靠算命算出来的好不好，他是审查时局，推论出来的。
燕鸿信：“？？？”
啥玩意？啥算命？
“葛老，你还会算命？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过？”燕鸿信看向葛老，好奇地问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葛老忍不住扶额，他怎么觉得自己这么悲催呢？
“九姑娘，老朽不会算命。”葛老有些尴尬地解释道。
穆重岚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没事，你算的挺准的。”
葛老：“……”
赵永康带着杨昊走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葛老吃瘪的一幕，本就因为得知萧羡棠带兵叫州府那边吃了个大亏的他，好心情瞬间升华，差点没笑出声来。
“外面百姓是什么样的反应？”萧羡棠适时问道。
他的话一出口，其他几人才猛然冷静下来，这次大获全胜，还叫州府吃了个大亏的事情，他们自个是知道的，但是在百姓看来，他们这次与海贼作战，却是失败而归的。
在这种时候，他们确实没有什么好值得得意的，毕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们到底还是要仰仗着百姓的。
“大人想如何办？”葛老斟酌着问道。
萧羡棠闭了下眼睛，道：“现在这种情况，你当我想怎么办，就能怎么办吗？”
“大人，当下有个变故。”赵永康突然道。
“什么变故？”萧羡棠看向赵永康，其他人也看向他，都在等他说话。
赵永康轻咳了一下，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就是陈海翰和武长生有意投靠咱们，找到了杨昊。”
赵永康随后又简单的说了一下陈海翰和武长生二人在陇铜县是地头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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