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不过是一个晚上，千彦兜兜转转就又被送回到了仵作司，这位胡将晦也被送至暗察八司中专管问讯犯人的宗元司。
宗元司位于暗察八司三十二院中的第一位，刚进到暗察监府，第一眼所见即是这肃穆寂静的宗元司议事堂。两位宗元吏严把正门，见张雨倾绑着胡将晦，当即拦住二人的去路。
“何人？”
“崇武塾塾生，张雨倾。”张雨倾拿出了自己的塾生明文，向这两名宗元吏展示。
“我认识他。”当中一名宗元吏小声对另外一名说道“是常世司张司监的公子，在书案库任职。”
“他是谁？”另一名崇武吏对着张雨倾点了点头，转而指着胡将晦问。
“他是暗察塾塾生，胡将晦。”
“都不是司职？”这名崇武吏依旧没有放下拦人的刀“你们来宗元司做什么？”
“我昨日被父亲……常世监派去做暗察塾塾生千彦的护卫，在暗察塾看护千塾生的时候，遭此人袭击，千塾生也身负重伤，现在仵作司治疗。”
正说着，迎面走来一书生样男子，身着黑纱衣，面带笑意，宛若仙家，与人均壮汉的宗元司的气氛很不合。门前的两位崇武吏看见他，纷纷点头行礼。张雨倾也不认识这人是谁，只是看着觉得奇怪，看他官服的样式确是宗元司的人，可宗元司何时开始收这样书生般的人了？
“张公子？”这人看见张雨倾便笑“今日怎的这么得闲，到我们这里来了？”
“我抓了名犯人，送到你们这里来审。”
“抓？”这人听了张雨倾的话，不由得看了看张雨倾提刀的手，手上伤口已经处置过，但血仍旧透过绑带把他的手染得殷红。这光景让这个人很是惊讶“张公子……何时练的武艺……？”
张雨倾疑惑道：“你既知道我是谁，怎能不知我出身崇武塾？崇武司的人以武为重，不学查案，不懂验伤，只习武，是整个暗察八司的守卫力量，有塾生不会武那怎么行？”
“张公子是常世司常世监张益承大人的公子，难道不是吗？”
“正是！”
“可我分明记得，你是书案库的书库监，没有进公塾，而是上的自家的私塾啊？”这人用手扶额，困惑道。
张雨倾听到这里，却不困惑了，他舒缓下神情，对面前这位书生样的宗元司职说道：“您说的那位，是我的孪生哥哥，张雨晴，不是我。我叫做张雨倾，骤雨将倾的雨倾。”
“孪生兄弟？”这人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我虽没有听张雨晴公子提到过，但是这样一来也说得通了，仔细一看，你二人除了样貌相同外，身形，神情，无一处相同啊！我怎能如此眼拙！”
“这也不怪你，我哥自小怕我，我们打出生起到现在，碰面的次数都不超过这十个指头，他不提我也是正常的。”
“有道理……”这人说罢看向身后两名宗元吏，示意他们不要阻拦。看到那两人点头放路，他便回头笑笑对张雨倾说“介绍得晚了，我叫梁音，是宗元司宗元卫。”
“梁司卫。”张雨倾抬手行礼，随后拽过胡将晦“此人……？”
“请。”梁音请张雨倾进宗元司“这人我们现在就带进去审，张公子进来一同审讯吧。”
张雨倾点头同意，几名宗元吏从他手里接过胡将晦，这便是进了宗元司。
宗元司审人不在大堂上，而是在一四方黑砖屋内，中有一砖砌方窟，犯人站于其中，四周的椅子上坐满了人，犯人前后左右都是审人者。
“你为何要想要杀害塾生张雨倾与千彦？”一名身材高大，体型健硕的宗元卫朝胡将晦大声呵斥道。
“……”胡将晦闭口不言。
“这是不是你第一次动手杀人？”
“是第一次。”
“塾生千彦几日前自杀，但是其自杀行为存疑，当**在哪里？”
“我在塾寮。”
“那么我们就可以认为你有机会在那时对塾生千彦下毒。”
“我没有下毒，因为那时我在刘文生的房内。”
“谁能作证？”
“常世卫霍贤。”
“你为何在刘文生房内？”
“刘文生自杀，我是证人，被常世司卫叫到刘文生房内，与其一同检验证据。”
“你说你是刘文生自杀案的证人？对于刘文生自杀案，我们这里应是存疑的，你有何证据，为何不上报宗元司。”
“我能证明刘文生的死亡时间。”
“讲。”
“下午第一声鼓声响起，还有一刻钟第一堂习课就要开始。那天我去上习课，走了一半，发现没有带佩刀，觉得一定来不及了，但是考虑一下，我还是回去取了，临开门之前听到了下一声鼓声，是一点习课开始的提醒。一开门我就看到死在柜子里的刘文生。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死了没，所以我先叫了仵作卫，然后才上报的常世卫。”
听到这里，众宗元司职纷纷交换意见。按理说自裁案与宗元司无关，是由掌管生死册籍的常世司来审的，所以宗元司职们在刘文生自杀案中是被排除在外的。可现在这案子与胡将晦行凶案联系到了一起，所以他们也需要掌握该案的细节，以确定胡将晦话中真伪。
“我再问你，你为何要想要杀害塾生张雨倾与千彦？”
“没有理由。”
“那你即是承认，你确是要将他二人置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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