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张雨倾坐到了千彦旁边的椅子上，看着和尚和秦风两人，千彦也看着他们二人，心不在焉。
张雨倾也心不在焉的看着那二人，转而小声对千彦说“我自千岁牢一夜后，便再未信任过你，这次你更是又扯出这些谎言来哄骗众人，你意欲何为？”
“我没骗你们。”千彦仍旧没有收回目光，现在则是漫无目标的盯着前方。
“你说今年三月，前暗察司职们失踪的时候，你们暗察寮的这几人就来过牡丹崖来寻人，那时为何没有将军墓这些弯弯绕绕？”
千彦终于是回过头来看向了张雨倾“那一次我们来到山崖之上，并未见山洞中有任何隧道，天阴却无雨，故亦并未有人长期留在山洞之内。”
“那你们在山上具体都看到什么了？尸体的样子是怎样的？”
“山上牡丹崖边整齐码放五具尸身，脖颈上有绳索，无挣扎痕迹，仵作司也下了文书，确定是自缢。”
“自缢的尸体为何会整齐码放在山崖上？不应是吊在某处吗？”
“我们也觉得奇怪，但找遍了山崖，也不见任何可以吊人的地方，因这山是石头山，棱角虽多，但无一处有绳索摩擦痕迹，后来常世司与宗元司派了很多人，也没有找到任何可供上吊的地点。”
“什么时候的事？”偶然听到他们对话的和尚冷不丁的问千彦。
“三月。”
“我知道，我问三月的什么时候。”
“我们来调查现场是三月二十五，仵作司文书判定前司职们的死亡时间为三月二十到三月二十四之间。”
“那两个司呢？什么时候来的？”
“三月二十五之后，四月份之前。”
“那时候我没在。”这和尚好似松了口气的样子“我不在我就没开山，你们进不来，我说你们怎么找不到上吊的地方。”
“此话怎讲？”千彦问。
“你们暗察司的大人来祭衣冠冢是三月二十，我自守墓三年以来第一次真正见到暗察司职，所以很是兴奋。我留他们住下几日，他们不依，说是祭拜了衣冠冢，祭过刀，就要回去了，我便带他们去衣冠冢。这都是三月二十的事情。”
“听着很可疑，觉得人应该是你杀的。”李苑不知何时也开始听他们对话。
“我杀人干嘛呢？杀人我也依旧是要守墓……”和尚听上去很是不开心，他甚至都不想辩解“他们都活着，这世上我就算是还有熟人，他们死了我岂不是又回归死寂了？我不傻。”
“你接着说。”千彦对和尚说。
“到了三月二十三，我想着他们走了应该有几日了，我也该巡一次墓了，于是我提灯上上下下的走了几圈，等来到衣冠冢的时候，我开心极了。我见他们五人仍坐在灵堂内，并未离开。”
“你的意思是，到三月二十三，他们都还没有死？”一直在偷听的穆殓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还没讲完。”和尚示意穆殓不要打扰“我开心的招呼他们一起来摆酒席，他们不应声。我觉得奇怪，就前去查看，可没想到，这些人脖子上都系着绳子，向下绑在椅子上，他们都反着吊死在这大地之上。”
“也就是说，衣冠冢灵堂才是真正的上吊地……”千彦恍然大悟。
“我呢，把他们搬出将军墓，摆在牡丹崖上，我想着，这种事情一定要去报告暗察八司，这是下山的好机会，于是我就下山，前往暗察八司。”
“你把他们就放在崖上了？”秦风也参与进对话中。
“你想，这些人预定三月二十晚间就要回去，我二十三才发现他们，说不定暗察八司已经派人来查了，这山上一旦来了暗察八司的人，我就没机会下山了！”
“可你总不能为了区区下山这样的小事，就对仙逝之人如此不敬呀。”穆殓说。
“小事？！这可能是一生一次的大好机会啊！我下半辈子还有没有可能下山我都不知道！这个机会不抓住，我就真的要老死在这将军墓中了！”
“不怪你，不怪你。”张雨倾安慰他道“之后呢？你下山后应是没有来到暗察八司吧，否则我们应该都知道这件事。”
“我没去成。”和尚坚定的说。
“为何？”李苑问。
“因我去往暗察八司的路上，见到一人，我早年间在寺院的时候就见过他，那时他还是常世塾的塾生，现在已经是常世卫了。我想，只要是暗察司职，我将暗察司职的死讯告诉他与告诉其他人应是一样的，于是我便将我知道的事情都告知与他。他听后便说，这事蹊跷，必有恶人要害了暗察司，说我现如今满世界的叫喊着这件事，怕是早就被那恶人盯上，迟早是要灭了我的口的。他说这件事就由他上报司监，叫我住到逾关客栈中，之后十日不要出门，否则谁都护不了我。我听后则一刻都不敢耽误，当日便住进了逾关客栈。”
新任的暗察司职们互相看着，他们的眼中分明闪着兴奋的光——有门了。
“那位常世卫名叫什么？”张雨倾问。
“霍贤。”和尚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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