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张雨倾不敢抬头看千彦，总觉得他但凡看千彦一眼，都是一种歧视，于是他将视线避开。可光他一个人避开视线还不够，那剩下的人，除了和尚与店老板不知道，其他的都知道千彦就是“小千鬼”，大家都会忍不住偷偷的看千彦。让所有人都避开视线是不可能的，不如，干脆张雨倾站到千彦前面，挡住千彦的视线吧，一步到位。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张雨倾在心里摇摇头，自己这个脑子怕不是真有点问题……
“是我。”千彦突然开口。
“千大人……我们不是这个意思……”韩萧说。
张雨倾观察着千彦，发现他也一直躲避着其他人的目光，千彦低着头，皱着眉，好像也拿不定主意要怎么说才好，大家也都不敢说话，等着他开口说什么。过了一会，千彦终于再次抬头。
“关于我的传闻，都是真的。”
这一句话的分量着实不小。张雨倾后来也多多少少打听了一些关于千彦的传闻，传言他是家里的独子，出生不久就父母双亡。之后由一户人家收养，可这家人后来着了火，上上下下死了十几口人，只有千彦活了下来。后来又被送到乐府贤绫寺做学徒，一年后贤绫寺遭歹人袭击，除千彦外，无人生还。之后被送到暗察塾，几年后，全暗察司……张雨倾想到这里，不禁有些冒冷汗。
“‘小千鬼’的现象不是第一次出现，我们家之前也出现过几次这样的人。”千彦接着说“据说当年的千垝将军带回来的瑞兽能给人带来极端的祥瑞，这祥瑞甚至会吸收他人的时运，时间久了，身边人的好运都会被祥瑞吸收，甚至招来祸端，这祸端中，唯独带有祥瑞之人能够幸免于难。而我们家每隔几代，就会有这样能够吸收他人运气，招来祸端的人出生。我就是其中一个。”
“那我们岂不是……”李苑想要说些什么。
“这跟之前的信息就合得上了。”张雨倾连忙接话“千垝将军所在的暗察司拥有卍字宫，就是这个原因吧？”
“我猜测是这样的。”千彦回答“卍字宫能压制福气，就可以压制住瑞兽，这样暗察司的人就会幸免于难。”
“但是有人杀来了暗察塾的人，破了卍字宫。”曹羲说。
“甚至还放出破屋术，打破祥瑞。”张雨倾说。
“这都是为了让千司监暴露出来。”曹羲对张雨倾说。
“可是这是为什么？”韩萧问道“让千大人的祥瑞暴露出来对这个人有什么好处？现在我们只知道千大人的过往经历，却并不能肯定那到底是千鬼将军的诅咒还是只是巧合，单凭这点就杀这么多人本来就很奇怪，更别他提破了这个局后，唯一能达到的目的就是克死我们。”
“这确实说不通。”曹羲说“他为了杀掉我们而杀掉之前的那么多人？他既然有能力杀掉那些人，就也有这个能力直接杀掉我们，他这么做完全是多此一举。”
“也就是说，他的目的并不是杀掉我们。”张雨倾说道。
“放出瑞兽？”韩萧问。
“可是你刚才也说了，这究竟是真的有瑞兽存在，还是只是一个传闻，都说不准，为了这个事情，冒险杀掉整个暗察司的人，实在是不值得。”张雨倾质疑道。
“我们现在探讨这个其实没有多大意义。”李苑说道“目前我们手头掌握的线索还太少，根本就不够我们弄清真相的。”
大家听到这里，就都沉默了。
窗户也大开，骷髅也不安稳，地上还躺着那位新任扒窗人。张雨倾看着这情境，不知该怎么办。他们掌握的线索越多，就会陷入到越深的困境。他们知道的越多，就离真相越远。这算是一种奇怪的境遇吗？还是说暗察司的工作就是这样的，只是他作为新人，经验还太少，所以才会有如此的疑惑呢？
张雨倾看着这位面目全非的扒窗人走神，这扒窗人，越看越熟悉，轮廓好似变得清晰起来。看着他有些长的脸，高挺的鼻梁，再看他修长的身高。
“千彦，这个人……”张雨倾小声叫来千彦，指着这位扒窗人。
千彦被叫过来后，就仔细的看这个人，看了一阵以后，神情也紧张了起来。
“这是……”千彦小心翼翼的说出这几个字“胡将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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