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拧身一退，手指死死扣住海底的石块，可恨此时身下是一条碍事的大摆鱼尾，没有双腿借我使力上攀，我只能僵持在深渊边的海底悬崖。
地下的震动频繁，水域变得更加浑浊，那些变异的海族纷纷被吸引过来，朝着我的方向。我的十指被粗糙的海石割开，血液顿时飘散在海水里，刺骨疼痛传来。我额头上爆起青筋，眼看着一只浮肿惨败的半人半鱼妖兽已经凑得极近，它张开怪嘴，满口青斑獠牙，带出一股浊臭的水流，直直朝我的手腕啃来。
我单手攀壁，另一只手飞快捏诀，法光乍起间水下爆开一片血雾，我同时也感到一阵脱力。围拢来的怪物越来越多，深渊下的息壤还没有见效，我咬着牙，干脆把手一松，宁可掉下深渊，也不要被这些怪物咬死。
不知是哪里来的一道黑影，电光火石间抓住了我的手腕，险些把我的手都扯脱臼，接着我就被一股巨力拉了上去。
虞渊另一只手臂紧紧地环在我的腰上，让我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顺势便抱住了他的肩膀。
他淡淡地扫了一眼，周围的怪物便各自遁入阴影处，不敢再上前。我心有余悸，一时间抱着他发愣，没想将他推开，而大大出乎我意料的是，他的怀抱是有温度的，而且十分温暖。
虞渊放在我腰间的手往下移了移，摸到一条光溜溜的鱼尾，也是颇为诧异地蜷起手指，避开那些鳞片。
我缓过神，松开他往后撤了一点，正与他对上目光。虞渊很是奇怪地躲开了与我的对视，俊美的脸上浮现出那么几丝不正常的红，他用手挡着干咳了一下，说：“你怎么这个样子？”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转身往另一边游。
“等等，此处动荡，你若再深入其中，恐怕危险。”
我停住，慢悠悠地回去，绕到他边上，“本座现在既没有法力，也没有可以信任的同伴，冥魇君，不如你我结盟，一起封印深渊？”
虞渊侧首，他的眉眼都是极深的黑色，密密的睫毛陷在眼睑，像被沼泽吞噬的灌木丛。海底时不时升起一些气泡，像珍珠一样滚圆，从他的脸旁飞过。
“你明知我是制造一切祸端的罪魁，还要刻意来试探我？”
我微微瞪大了眼，刚才没有任何人说话，所以我肯定，这一次我是读到了虞渊的心声。
紧接着，虞渊笑道：“好啊。”
他朝我伸出手，示意我牵上他，我把刚才爬得血肉模糊的手指搭在他的掌心，于是他眉头很轻地皱了一下，改握住我的手腕。
“去岸上，我施术替你疗伤。”
“那深渊和息壤……”
“这些你不用管，我自会帮你解决。”
我笑了一下，道：“那不如再帮我一个忙？”
“什么？”他下意识回道。
“分我点灵力呗，刚才一番缠斗，灵力都耗尽了。放心，我要的不多……”
虞渊眯起眼睛，扬袖以息壤填平深渊，尔后才缓缓负手，对着我说：“此事免谈。”
他见我露出疑惑的表情，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施了个术法将我带上岸，抱到一块湿润的礁石上。我的鱼尾浸在海水里，微微一动就是波光粼粼，虞渊站在漫过腰际的水中帮我处理手上的伤。
我等得无聊，忍不住用鱼尾拍起水，溅在他脸上几滴，便见他看我的眼神愈发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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