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的推开雨露院半掩的门扉，一阵扑鼻而来的清雅梨香，叫她的脚步微顿，身形微僵，这才恍惚的轻笑出声来，原来时移易换已经是三月梨花香的时节了。
缓缓的步入梨花林之中，她的细足袅然的踏着梨花香残，不由得感慨，当初也就是在这雨露院，她以一支栖凤舞，惊为天人，从此承欢君前，那时候的一切皆是因为一颗情窦而开的心而变得美好。
她微微的拿起火折子，伸手，一盏一盏的点着梨花树上满挂的宫灯，当年，君王不临雨露院时，她总是点灯翘自相待。
宫灯半昏半明挂满树，照得梨花相映雪，如雪梨花纷扬弥漫，柔姿万千如蝶舞，她就站在这梨花雪之中，任由扬洒如雪的残花落了她一身的缤纷。
“絮儿……”鸾殇月的声音传来。
那声音朦胧的好像当初一般迷蘼美好，她微微一笑，原来她还有丝丝念想未曾释怀。
当鸾殇月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时，梨花雪迷离了她的眼，让她的心也一并变得迷离起来。
幻象吧！她想！
若不是幻象，为他的身影在她的眼里如此的迷离如雾里看花一般不真实。
“絮儿……”鸾殇月就这样一直看着她，她也一直看着她，她的迷离，他的颤抖。
当他的声音清楚的传到她的耳里的时候，这一刻她这才意识到这一切不是幻像，他们之间都有着相同的心事，想来看看这雨露院，想来走走。
凤千絮微微一笑，却是未语。
“物似人非事事休之悲凉，莫过于故地重游，莫过于当初的美景依旧，可是人却……”鸾殇月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声音之中一片悲凉之色。
凤千絮依然沉默着，面对着他，她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可悲的发现他们之间已经真的走到了今天“明天就是策后之日，您应该很忙的吧！”
提起策后，鸾殇月便是沉默，也许他的心依然将自己深困不得而出。
见他沉默，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梨花悠然飘落，相对无言语。
“当年你策后的凤冠凤袍凤镯凤钗所有的东西朕都收藏起来，明天的策后大典十分简单，都是延用先皇后容安太后当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说这种话，当放说出来他突然间觉得难以启齿，他想向她表达什么吗？纵然他立后，她依然是独一无二吗？好像很讽刺，很勉强。
突生和种悲哀，叫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发生了这么多事以后，他们之间已经不需要再说这种话了，因为真的没有意义。
她的沉默，让他真正的意识到了，他不只是抓不住她了，更残酷的是，所有的情爱缠绵在这一刻也显得讽刺可笑，可笑到让他根本无力拿起。
“蕙妃会是一个好皇后。”凤千絮只是说了这么一句，便是不知道再说什么。
“絮儿……朕……”鸾殇月一时间只能沉默的望着她，悲哀的发现，他们之间真的已经再也无话可说。
“臣妾相信，有蕙妃替你安后宫，您一定会成为一个好皇帝。”凤千絮发现自己刚才的话有些太短促了，不由再认真的再说了一遍。
“我们之间除了这个……就再没有别的可说吗？”鸾殇月终是忍受不住这样的局面，悲凉出声来。
凤千絮心下一哽，亦是一片悲凉“臣妾已经布署好了，淮王殿下一定可以安全的抵达封地。”
“朕要听的不是这个。”鸾殇月激动的打断她的话，全身激颤莫名。
凤千絮真的沉默下了下来，久久她微微一叹“臣妾有些累了，就先告退……”
“絮儿……别走……”鸾殇月陡然间伸手抓住她的手，不让她离开，仿佛是报应，这一刻他才能真正的体会到她当初环抱着他哽咽的对他说琴断，情未断的痴心绝语。
凤千絮顿下了脚步，却是没有回头。
“絮儿……朕……舍不得……放不下……忘不了……”鸾殇月紧紧扯着她，仿佛心中的所有的复杂至最后被这九个字所诠释了。
凤千絮依然没有回头，因为这一刻她已经不知道如何面对君王，她也没有说话，这一刻她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絮儿，可不可以……再为朕一舞，就像当初最初的那一天晚上……”鸾殇月紧紧的自背后抱住她，声音哽咽，就算是做梦也好，他也希望这个梦的结束是美好的。
凤千絮的身形轻颤着，咬着唇，似有什么不受控制的叫她想答应他，却是纠结着，久久都没有回应。
“让朕……再看一眼你当初的清媚风华，红颜为容，祸水作骨的绝世风华……”鸾殇月紧紧的抱着她，苦苦的哀求着。
一颗清泪掉落，出乎了凤千絮自己的意料，她只能无声的颤抖着。
“絮儿……最后一次……让朕再看最后一次……”鸾殇月的声音沙哑夹着哭腔。
凤千絮再也没有办法拒绝，心儿颤抖的叫她慌乱不知所措“好……”
这一声好，她的声音颤抖的无以复加，他的身子颤抖得无以复加，她的眼眸之中是暗藏的晶莹如泪，他的眼瞳之中的是明分激动欢喜。
不知在何时，爱情已经卑微到这种程度，一个卑微的请求，一个无法拒绝的要求，便已经是这么的困难。
仿佛一切都回到了最初那雨露院初试媚骨，初尝销魂的那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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