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渊问:“我可以进来吗?”
小木屋的门应声而开,主人对他的到来表示欢迎。
易扬坐在壁炉旁,身上盖着毯子,桌子上放着两杯热茶。他削梨,皮从刀锋上一圈圈掉下来,姿势很优雅。
“吃梨吗?”易扬问。
顾临渊点了点头。
易扬丝毫不惊讶走进木屋的是一条小虫,他把梨劈成两半,挖去果核,用小瓷盘装着递到顾临渊面前:“这是很好的梨,没有渣,又脆又甜。”
“是你救了我吗?”易扬问。
顾临渊咬了一口他给自己削的梨,然后问:“为什么这么问?”
“我记得我从山上掉下来了。”对面的人回答:“但是我还能思考,这是梦,我没有死。”
易扬说:“很小的时候,我就能看到别人的梦境,除了这个,我还能操控自己的梦。”
小学的时候,爸爸经常会梦见妈妈,梦见他们两个在一起时候的情形;上了初中,他有时候会看到同学持枪在梦中砍怪,或者是因为暑假结束而没有完成作业被老师点名批评;高中,会知道那名室友小时候养过一条狗,结果不慎丢失了,黑色斑点的小狗自己走回家,在门口汪汪叫;大学,他看见自己出现在他人梦中。易扬经常误打误撞,走失在别人梦里。
顾临渊把梨吃完了,说:“谢谢。”
“你是虫族吗?”
“是的。”顾临渊说,“你并不害怕我。”
易扬说:“跟同学看恐怖电影,我从来没被吓到过。而且,你并不可怕。”
他的口气很温和。
顾临渊听着他的话,脑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你有什么害怕的东西吗?比如昆虫之类的……”他试探性地问。
易扬想了想:“菠萝蜜算吗?”
“菠萝蜜?”
看着顾临渊疑问的眼神,易扬同他解释:“一种地球的植物,我们学校以前在路的两旁种了很多用于绿化的大树菠萝蜜,它们长大了之后带刺,很重,我每天从树下经过都提心吊胆,不想被菠萝蜜砸到头,那样可能会脑震荡。”
他递出一张菠萝蜜的照片:“它长这样。”
顾临渊探头,看了照片一眼。
“那么,”顾临渊说,“我可以邀请你去我的世界看看吗?”
顾临渊向易扬敞开了他的精神海。
虫皇的精神海,有无数的精神标签,每一个标签都代表着他曾使用过的武器,或者在战争中死去的同僚。
顾临渊的小世界是一颗星球,很小,悬浮在寂静的太空中。
他们两个降落在星球上,这里有一片草地,还有岩石。
“作为虫族,经常要和联盟的黑暗种族打仗。”顾临渊轻轻地说:“我在战场上待的时间很长,大部分时候,既是指挥又是战士,有同伴死去时,他们的精神力就会寄存在这里,变成我的一部分。”
“你能看见的那些星星,都是他们的精神标签,在战场上,他们只有编号,到了这里,都是有名字的。”
“没人的时候,我就坐在这里,看着他们。”顾临渊说:“除了我以外,没有人能够进来这里……但是你很特殊。”
易扬坐在他旁边看着满天闪烁的繁星。
庞大的宇宙,寂静的星球。
只有孤独。
只有两双眼睛的凝视。
这颗小小的星球,终于迎来了第二个能和顾临渊一起看星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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