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早上温故和季望都没有睡懒觉,一起吃了个早饭就出发了,季望看上去一切正常,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波动。
温故在出门之前特意查了下线路,没有直达墓园的地铁,需要倒两趟,再走一公里左右。
公交到是有,但是对于季望这种晕车程度的人来说,坐公交还不如直接打车,还能少遭些罪。
路过小区门口的花店时温故问了一句,“要买束花吗?”
季望想了一下,“买束月季吧,她喜欢。”
温故点点头,也没说什么合不合适之类的。
“买两束吧,我也拿一束。”温故说。
“不用,一束就够了。”
温故还想再说什么,季望捏了捏他的手。
后来一路上他俩都没怎么说话,季望虽然看着挺正常,但是温故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是不想让他担心,还是不想让他认为自己还没走出去。
下了地铁之后还要走一段儿,这片儿已经没什么人了,季望一手捧着花,一手牵着温故的手。
快到墓园的时候温故没忍住问了一句,“你……之前来过吗?”
“来过一次。”
季望自己偷着来过一次,没告诉季广泽,那次来,其实他就是想来问问,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年要这么对他,但是看着她碑前的照片,突然又觉得没有必要了,都过去。
季望放下花,看着这张照片,是他妈二十几岁的时候,还没有嫁给季广泽,还那么自信阳光,那么明艳动人。
这里的一切都和几年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时间在这里是静止的,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会再老去,无论他们曾经是好是坏,是善是恶,他们都已经放下了,放不下的只有每年都要来看他们的人。
季望笑了笑,用手轻轻擦掉相框玻璃上的灰。
他轻声说∶“妈,我这么久都没来看你,你别怪我啊,毕竟……现在我也不怪你了,咱俩,就算两清了吧。”
“这次,我是和我男朋友一起来的。”季望回头看了看温故。
温故震惊地看着他,其实季望说就买一束花的时候他隐约猜到了,但是听到季望亲口说出来,他还是觉得有点儿难以置信。
他赶紧上前一步,和季望并肩站着,“阿姨你好,我叫温故,是……您儿子的男朋友。”
温故没见过季望的妈妈,但是在来这儿之前,他都是怨她的,怨她没有好好待季望,怨她还没让季望感受到足够的母爱就自杀了,怨她不是一个好母亲。
但是看着墓碑前的照片,他真实地感觉到了难过,他没有办法感同身受,他不理解季望的妈妈为什么要这么做,也许真的是太痛苦了吧,这样一个天真美好的少女,最后还是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
温故看着照片出神,季望继续说着话,“帅吧,我觉得他比季……比我爸年轻的时候帅,我眼光还是比你好不少的,我俩感情很好,以后也会一直好下去。”
“我爸……他除了那张脸,也没什么好的了,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死心塌地地喜欢他,最后还把自己赔进去了。”
“忘了他吧,他不值得,下次眼睛擦亮点儿,别再犯倔了,找个爱你的,像我一样。”季望声音有点儿抖。
温故搂着他的肩拍了拍,季望对他笑了笑,“没事。”
“你要是以后再生个儿子,就好好对他,女儿也一样,别耍脾气了,你儿子他……挺爱你的,你也好好爱他,我不会怪你的,这辈子,我和我爸,谁都没能让你高兴,下辈子,我希望你幸福。”
温故偏过头抹了抹眼睛。
“要和我妈说两句吗?”季望问他。
温故点点头,往前走了一步,对着墓碑鞠了一躬,“阿姨,季望说他不怪您,我就更没有立场怪您了,谢谢您生下季望,他非常优秀,真的,非常非常优秀,不知道您现在会不会有点儿愧疚,没能好好陪在他身边,不过您放心,他得到的爱,绝对不会比别人少,以后我会一点一点,把您和季叔叔没给的,全都补给他。”
“我祝您幸福,也非常希望您能祝我们幸福。”
走出墓园之后温故舒了口气,看着季望笑了笑。
季望在他脸上摸了摸,“宝贝儿,我现在就很幸福。”
“这就很幸福了,那以后还不得幸福死啊。”温故轻声说。
季望好看了好一会儿,拉着他亲了一下,“我们去约会吧。”
“约会?吃饭逛街看电影吗?”
“都听你的。”
其实他俩从在一起到现在,虽然每天都形影不离的,但还真没正式地约过会,每次出去玩也都还有其他人,他俩都没怎么单独在周末出去过。
“行,走吧,先吃午饭。”
他俩坐地铁到了市中心的商圈儿,刚出地铁站就有个买冰淇淋的粉红色流动小车。
“想吃吗?”季望问。
温故点点头,“我吃可以,你不能吃。”
“行,原味儿的是吧?”
“嗯。”
“一个原味冰淇淋。”季望说。
“这两天有活动,买一送一,另一个也要原味儿的?”
季望看着温故,眨眨眼。
温故在原则性问题面前还是很有立场的,不吃他这套。
他看了看小车另一面插着的一排棉花糖,“叔,他不能吃冰淇淋,送个棉花糖行吗?”
“行啊,要什么味儿的自己拿。”
“谢谢叔。”
没有白色的,温故帮季望拿了个粉红色的棉花糖,“你吃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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