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宁一直趴着睡到了凌晨，醒来的时候，顾雨洺就坐在床头不远处的木头凳子上发呆。
“顾雨洺。”荀宁叫了声。
顾雨洺身形一抖，慢慢睁开眼睛。
“你刚才是在修炼吗？”荀宁略带困意地询问着。
“出去调查了一下。”顾雨洺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醒了？要不要喝点水。”
“好。”荀宁冲顾雨洺笑笑。
“我已经和地府联系过了，他们会派人来解决的。不过我觉得这件事情，始作俑者不止她们两姐妹。”顾雨洺递过一杯水。
“嗯，自此上次那群神秘人出现之后，好像所有事情都在绕着他们走。”荀宁道，“难不成我们也要有终极boss要打？那打完了世界不就永远和平了？”
“打完了过几年一样要打，这些人好好过日子不行吗，老是想些有的没的。”顾雨洺抱怨道。
“我以为你喜欢这样的生活。”荀宁道，“毕竟你是个天师，还是个鬼。凡人的生活对你来说，应该很无趣。”
“我才不想打打杀杀的。”顾雨洺道，“闲着没事干多好，我已经不在乎还有要做多久鬼呢了。”
“你的意思是你可以投胎吗？”荀宁道。
顾雨洺意识到自己说错，忙转开话题：“我们还没约过会呢。”
“想要了？”荀宁支起身子，活动了一下腿部。
“要个屁，你先把脑袋洗洗干净。”顾雨洺道。
“你这样和刚过门的小媳妇一样。”荀宁坐起来，说，“穿着大花裤衩，在新盖的土房子里做饭，丈夫从后面抱住你一亲，你就害羞了。把身后的人推老远，心里却高兴得不行。”
顾雨洺大翻白眼：“你不去写小说真是可惜了。”
“那我们去约会好了。”荀宁道，“月黑风高，很合适，也没人打扰我们。”
“不要，白天再说，现在出去非得被吵死。”顾雨洺看了看荀宁，又补充道，“不过你听不到，也没事。”
“其实约会主要看人，你要是愿意，去你家或者工作室也可以，你顾天师的地盘上，应该没那么多捣乱的。”荀宁道。
“行行行，睡醒了就起来走一走，血液循环会不流畅的。”顾雨洺道。
“好啊。”荀宁很听话地从床上下来，一时间找不到鞋子，就赤着脚走到顾雨洺的身边。
借着月光，他看清楚了眼前人的侧脸，便扳过他的头朝向自己，在他的额头上印上轻轻一吻。
顾雨洺脑袋上冒出了一溜青烟。惹得荀宁忍不住笑起来。
“不许笑！”顾雨洺道。
“想不到顾天师这么纯情，而且纯情的表现也那么生动形象。”荀宁道。
“是啊，我纯情，你就是大情圣是吗？”顾雨洺道。
“没有，你之前，我只有一个初恋。高二的时候就差不多分掉了。”荀宁道。
“什么叫差不多？你不会外面还藏着一个吧？”顾雨洺质问道。
“不是。”荀宁做到顾雨洺的腿上，把他的手揽到身后。
“你干嘛？”顾雨洺本能地往后退，去被荀宁拉住了。
“交底。”荀宁道，“我的初恋是初中的班花。我中考之后，父亲就患病了，治了大半年，一点起色都没有，一下子就走了。家里欠了很多钱，我妈就开始拼命打工。那时候我很慌，就不学好，天天和一些社会人混在一起。还是秦光和我初恋一直劝我把我拉回来的。我很感动，想着，这辈子就她了，努力和她考一个城市，大学毕业就把她娶进门。”
“那不是挺好，分什么手啊。”顾雨洺不情愿地撇过头，不想理会荀宁。
“高二那会，母亲也不行了，她太累了。”荀宁的声音凝固了，过了半晌，他才重新开始说话，“我记得那一天，我跟我妈吵了一架，什么都没带就出门了。也不想去找秦光，感觉太丢脸了。我兜里只有几十块钱。我就……去了一个成人用品店，买了点我也搞不太明白的东西，躲到一人小旅馆里面，对着天花板放炮。”
“我妈被邻居发现晕倒在厨房，锅子里是烧烂了的菜。秦光急急忙忙来找我……”荀宁道，“他把我带到我妈面前，把我打了一顿。那之后我就一直在拼了命的学习，也不敢见我初恋。我觉得我配不上人家。后来她也死心了，就让秦光传了句话，说以后我们还是朋友。”
“你初恋挺好的。”顾雨洺道。
“嗯。”荀宁道，“爸妈的死，我不敢说后悔，那样只会更心痛。”
顾雨洺轻轻拍着荀宁的背，没有说话。
“你不安慰我吗？”
“怎么安慰？给你点纸巾，然后说，别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你要坚强，你爹妈都在天上看着你呢。”顾雨洺故作夸张地说法把荀宁逗笑了，“他们就算没投胎也不会成仙。不过你放心，我会陪着你，到死都不会离开。”
“那我死了你不是会很难过？”荀宁问。
“那就要看你这辈子对我好不好了。”
“好，我一定努力表现。”
顾雨洺和荀宁在床边上说了一个晚上的悄悄话。
第二天早上起来，秦光哭丧着脸从自己的床上爬起来，顶着两个黑眼圈。
“你怎么了？”荀宁神清气爽地在看论文。
“被你们两个骚扰了一晚上，完全没睡着。”秦光道。
“我们只是聊聊天，你要是起来说一声，我们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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