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惯？”
李欣忽然对着江扬笑道。
因为不太适应这种饭局，江扬吃的很少，几道很古早的燕京地方菜也没能勾起他的食欲。
“不是。”江扬笑道。
李欣伸出一根手指在鼻子下面搓了搓：“我看你好几次这样，是不是想抽烟了？”
江扬听罢一愣，顺着道：“有点烟瘾。”
李欣立刻起身，向一个方向走去：“我这里有吸烟室，也有点犯瘾了，一起吧。”
毕竟是受人嘱托，江扬见状，看了范平一眼，见范平有些犹豫后，点了点头，这才起身跟着李欣走向吸烟室。
吸烟室很大，装着很好的通风设备，还有许多绿植，除了两个戴着眼镜好像IT工作者的家伙以外，就没有别人了。
李欣递给江扬一根烟，自己也抽出一根，两人点燃后，李欣笑道：“艾艾找你来顶缸的吧。”
江扬失笑：“我就说我演不好。”
“你也看出来，我们几个大院子弟不是很喜欢钱德鑫。”李欣弹掉烟灰：“应该看出来了吧？”
“看出来了。”对于李欣这种解释还要多解释一次的举动，江扬有些哭笑不得，刚才在饭局上，他确实显得有些不自在，了解他的人，当然知道这种不自在是因为饭局的氛围让他很不舒服，但在外人看来，就是他有些手足无措了。
虽然不清楚燕京人的细微程度，但在堂堂国都，培养出来的人自然有种大气，也有种细腻，也许他之前小小的不自在，已经让旁人本能的对他产生了“同情”的心态，所以不管说什么，也要解释一下，怕是听不懂。
“让我八卦一下，你和艾艾怎么认识的？”李欣继续道，脸上仍然是和善笑意。
“我跟她爷爷，算是棋友。”江扬随意道。
结果这话一出，李欣的表情就微微一变，之前跟江扬说话，他动作潇洒自如，忽然间显得严肃了一些。
“老太爷的棋友？那你的棋艺一定很好，老太爷最近怎么样？”
“挺硬朗，天天和我抬杠。”
李欣的表情很值得玩味，似乎在深思，好半晌，才笑道：“我们这些大院出身，又踩着父辈步伐成为公仆，或者军人的子弟，不是孤芳自赏，但确实不太瞧得上一个在当年国家刚刚崛起，靠着倒卖各种合法非法货物发家，有钱了立刻带着钱跑到国外的人的孩子，也不太喜欢这样一个人进入我们的圈子，无奈的是，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人都是从小玩到大，关系铁磁，所以几个去了国外又读书回来的死缠烂打让钱德鑫进来，我们暂且忍了，钱德鑫要对艾艾出手，我们就忍不了了，哥们，你跟艾艾关系怎么样？”
“我觉得你要是这么跟我耍心眼的聊天咱俩还是别聊了。”江扬抖掉烟灰，看向窗外的花园。
李欣微微愣神。
“什么……意思？”
“你刚才听说我是跟范老爷子有交情，想了十几秒才开口说出这番话，显然就是说给我听再指望我传给范老爷子的，你们肯定不希望让钱德鑫进你们这个圈子，我相信，但原因是这个？我不信，老一辈人骨头硬，脾气大，因为看不上一个人的出身就不和这个人来往，倒是有可能，你们这些人未必会这么做，而且老一辈人既然有硬骨头就绝不会把人拉出来秘密交谈，说实话，有点下作。”
江扬说着，抽了口烟：“不过为人处世么，偶尔做法下作一些，只要不触及道德边缘，我可以接受，但你既然拉着一个人搞秘密交谈，还拿这个人当傻子当棋子，李先生，你是玩弄人成习惯了吧？”
李欣被说的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开口，结果嗓子有些嘶哑，于是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咙，才道：“江扬，我的意思是，艾艾是个很好的姑娘。”
“废话太多了，无非就是利益呗。”江扬满不在乎道：“我不清楚是什么事儿，但这个钱德鑫进来，肯定会损坏你们某些人的利益，在华夏，经济体系往往等于关系，什么样的关系，决定了什么样的经济体系，但是靠关系维持的经济体系有一点问题，就是需要平衡，某个很有分量的人进来了，比如钱德鑫，这个平衡可能会打破，对吧？说实话你们的头脑有些太落伍了，相比之下我倒觉得那几个创业的哥们姐们挺先进也挺开朗的。”
李欣的表情有些难看，原因有两个，一则是他没想到自己的打算全被江扬看的清清楚楚，后悔自己太小瞧别人，二则是他好像要弄巧成拙了。
“行了，别懊恼了，这个世界上的东西又不是非黑即白。”江扬忽然笑道，出了饭局，就是他很自在，而李欣各种拘谨了：“范老爷子看不上钱德鑫，原因是什么我不清楚，但我知道艾艾也不喜欢，讨厌不讨厌我就不清楚了，既然拿着几桶关东叶子委托我，这个男朋友我会装好的，至于钱德鑫死心不死心就不关我的事儿了，我的任务时间仅限于今天晚上。”
掐灭了香烟，江扬转身向吸烟室的门口走去。
刚走出吸烟室，忽然跟一个人打了个正面，原来是范平。
“李欣没烦你吧？”范平问道。
“哎呦，怎么一出来就变成乖乖女了，也不五马长枪了，还知道对我嘘寒问暖一下？”江扬调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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