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开始了。”祁玙笑着将蒸蛋放回锅里闷着,回过头问:“你的汤呢?”
“我觉得我的萝卜汤味道肯定一绝!”墨眸里满是期待。
说着,祁殊拿了汤勺舀了萝卜和汤,呡了一口,然后就皱起了眉头,不悦的质问祁玙,“你是不是没放盐?”
祁玙哭笑不得,“你可都不让我靠近这口锅。”然后抓起祁殊的胳膊,就着他手上的汤勺喝了一口,“是有些淡了,但不难喝。”
“真的?”墨眸一亮。
“是啊,喝茶不也喝不出味来。”
祁殊踹了祁玙一脚,骂骂咧咧道:“哪有你这么说话的!”
折腾完了,都几近晌午了。
洗完碗回来的祁玙刚推开门,祁殊就一把扑上来,捂着祁玙的手不松。
“冷不冷?是不是暖和多了?”
“嗯。”祁玙退出手来,反握着祁殊的手,拉着坐到桌前。
祁玙绕过屏风,拿了一纸信纸和笔墨。
“你帮我磨墨。”
祁殊拿着砚台,从祁玙的右边滑到祁玙左边,像没了骨架子似的,将下巴搭在祁玙压住信纸的左臂上。
“准备写什么?情诗吗?”祁殊咧着嘴,恬不知耻的说道。
祁玙微微侧首,用笔杆末端点了点祁殊的额头,笑道:“你想什么呢。”
“那你是给子恒写信?”祁殊歪着脑袋看着祁玙的侧脸。
“嗯,该筹备了。”
“你准备怎么做?”
“此时我们身在北国,周庆义应该放松了警惕,我会吩咐子恒在宫中各处安插人手。直到整个宫里都有我们的人,他就离死不远了。”
“嗯,你写。”祁殊将砚台推到祁玙手边,示意祁玙动笔。
偶有笔尖一顿,祁玙时而思量片刻,时而看着昏昏欲睡的祁殊发愣。
等写完,祁玙单手将信折好,然后动作极轻的取走祁殊手里的墨块。
“真是个贪睡的人。”祁玙宠溺一笑,随即也趴了下来,凑到祁殊面前,轻轻一吻,“你说,我怎么能这么舍不得你?”
轻轻一问,弄得人心神荡漾,睫毛一颤。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
帘帐被风吹得微动,天已经阴下来了。
祁殊半眯着眼往外看,抓起外袍就下了床。刚准备出门,余光却瞥见桌上有一纸信笺,便一步一退,站定在桌前。
两指拈起信笺。
祁玙的字他自是认得的。起笔轻点,竖画如针芒,屈折如流水激来,一笔而下,虚淡又不失刚劲。
——与卿百年,不悔不休。
头一次,祁殊规规整整折好了,放在心口处。
顶上屋檐稍稍响动,足尖轻点,一道身影落在门扉前。
推开门,入眼便是祁殊,那一刻的心里又暖又欢喜。
“醒了?”
见祁殊走过来,祁玙退了一步,“我身上凉。”
“我不管。”任性的一句话,被祁殊说的好似撒娇。
祁玙身上真的很凉,衣服上的寒霜都渗透进了祁殊的衣襟里,不禁打了个寒颤。
感觉到祁殊抖了一下,祁玙立马拉开祁殊,反手关上门,坐到火炉边暖手,“等我暖暖,再给你抱。”
祁殊却根本不听,像黏在祁玙身上了,搂着臂膀不松,“一起一起。”
祁玙发笑,用脚勾了两个矮凳过来,和祁殊一同坐下。
“刚去送信了?”
“嗯,派人快马送回府上。”说着话,祁玙用腾出来的手轻柔拨弄祁殊凌乱的头发,别到耳后。
墨眸忽然一凝。
看着墨眸里的眼色,祁玙指尖一顿,薄唇轻启,“怎么了,手很凉吗?”
刚欲收回手,被祁殊抓住,又迅速凑上来,吻了一下祁玙的冰凉的喉结。
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祁玙身子往后一仰。
“你跑什么?”祁殊身子一软,瘫在祁玙怀里,喃喃道:“看你说话,觉得你喉结好看,侧脸好看,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嘴巴一张一合的好看……哪里都好看……”
祁殊仰起头,墨眸一弯。
见着他的笑,祁玙的心骤停了一下。
“刚刚一睁眼不见你,就觉得孤独。一看到你,又恨不得挂到你身上,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低头一笑,祁殊接着道:“以前我从未想过我会变成这样。”
“嗯,我也一样。”祁玙应答道。
也许是因为感情一旦汹涌,便一发不可收拾。
祁殊笑了两声,“就这样一直,一直,一直到我死去吧。”
明显感觉到祁玙的胸膛起伏。
“祁玙?”
“怎么了?”
“我要是比你先死了,你不要恨我。”
刚过未时,天就阴沉沉的快要压下来,凝结在云层里雪,洋洋洒洒的,打着旋儿飘下。
屋内未掌灯,留了半扇窗,只有一团炭火的光忽明忽暗的闪。
褐眸映出烧的火红的炭,掩盖住了悲伤。
“你若身死,我必相随。”
祁殊握着祁玙的手,道:“我就是怕这样。所以你答应我,无论如何,好好活着。”
祁玙眼眶瞬间红了,闭上眼,心如同刀绞一般痛。
分离,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
祁殊深知此理,所以‘周到’的安抚了每一个人,但他可曾安抚过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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