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是想死了?!”涂满叫起来。
被这一吼吓得往后一仰,祁殊扶额笑道:“我并不觉得再活下去,我会开心。毕竟他们都走了不是吗?”
“还有顾攸啊!他可是祁玙!你也不管了?”
“顾攸死了,还会有下一个。我要管他几千几万年吗?”
“可是……”
祁殊打断道:“小满,我们萍水相逢,很谢谢你们的照拂。我不是非要死,我可以活,甚至可以活很久,但是煎熬,煎熬二字你可知道?”
她的话当真透出了万分的煎熬,听得涂满心头一紧。
祁殊又道:“听闻司启让顾攸在二十岁时娶妻,这曾是我的一大遗憾,想见过此景后再离开。”
“所以,你这是告诉我,你只有十天了?”
她一笑,微微颔首以示回应。
涂满起身道:“我不想让你觉得难受,所以让你走。可是落哥未必就肯放了你,毕竟你的性命,你身体里的血液都是疏疏姐的。”
“那便请你瞒住,从凡间回来后,我会径直去往碎魂渊。你只需拖住一跳的时间,不难吧?”
涂满咬了咬牙,快步离开了屋子。
十日后的清晨,屋外的流云化作一缕缕薄雾绕在窗口。
祁殊半坐起身,呆滞了片刻才站起来。
她推窗望去,今日的晨光格外灿烂,照在脸直感一阵阵暖意。
正静思着,屋外忽的传来几声交谈,祁殊这才出了房门,走到二楼的廊上一看究竟。
余光瞥见人影,涂满先跳起来招了招手,“早啊!”
涂满身后紧跟着众人,手上皆拎着食盒,光是那渗出来的香气便足以勾起肚子里馋虫。
“你们这是?”祁殊一面问着,一面欲下楼。
居亦举起双手,哀怨道:“你在这的日子里可真算是将小满这个家伙牢牢抓住了,也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非逼着我做顿好的给你。我这为神者,却有个当厨子的命。”
祁殊一笑,随即看向涂满,“你这是给我饯行?”
说罢,她还特意往后看了一眼,没有止落的身影。
涂满挠了挠头,答道:“怎么能说是饯行呢,就是大家聚在一起吃一顿。”
容先从后面走上来,道:“你决定的事,小满已经跟我们说了。为神者看惯了生死,我们也不劝,倒是小满和止落看得重了些。”
祁殊微微颔首,“我知道。”
“行了行了,别说这些了。我忙活一早上,总要让我吃口热的吧!”居亦一面说着,一面引着众人往里走。
祁殊看着他们坐下后,才上了二楼穿好外裳。
一袭青衣已略显灰白,衬得人的脸颊没了血色。
居亦打量后道:“你这穿的也太素了吧,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敖余回怼道:“穿那么红火恐怕是要抢风头了。”
一边的容先看过去,立即打断了敖余,转了话头,问道:“这衣服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是你在凡间时穿的?”
“嗯。”祁殊应声后也不再详说,而是坐了下来。
同五人吃了早茶,又闲聊片刻。
看着到了时辰,祁殊才起身向众人一揖,“那我先告辞了。”
待祁殊置身凡尘,街道上已是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顾攸已随迎亲队伍前往沈府门庭,但顾府上下却也是没闲着,后厨连着前厅忙成一片,瓜果盘齐上。
顾府主家和夫人皆是坐立不安,又是高兴又是紧张,不时地便要朝门外巴望两眼。
祁殊立于屋顶,墨眸温柔。
亲人朋友俱在,一派祥和。
这原是她心中所想的那般。
静立片刻,祁殊也没再多留,径直前往顾攸的新房。
屋内各色红火,直撞入祁殊的眼内,这颜色不得不让人欢喜。
她走至梳妆台前,从怀里取出一步摇,小心放置在镜前。
离了几步后,祁殊又回过身来,墨眸幽深的看向铜镜,那一刹那,竟好似看见了一番场景。
祁殊往街道上走着,这来往看热闹沾喜气的百姓络绎不绝。
见着迎亲队伍已往回返,她便往人群后站去。
“娘,这是做什么呢?”
“成亲啊。”
“成亲是什么?”
“成亲就是两情相悦之人永远在一起。”
“两情相悦?什么是两情相悦?”
“两情相悦就是互相喜欢。”
“是我和娘这种吗?”
“不是哦。你还小咧,等你大了就知道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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