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顿时说不出话了，就将那绢子捂在嘴边，眼波却是盈盈闪动，好似带着些泪意了。
而程铮也很能理解，无怪徐氏会觉得这柳湘莲可怜，这年头唱戏的都是下贱人，哪里有世家子弟去唱戏的？这是借着唱戏作践自己以便谋一条活路呢！
程曦并不知道徐氏的想法，她的思路无疑就要单纯许多：“这般看来，若是这柳湘莲能板过来，等到他功成名就，只怕不会在和他叔叔有什么情谊了罢？而且他都沦落到这般地步也不见族人伸手，想必和族人之间也是没什么感情的？”
就说得徐氏连连点头，仿佛找到了知己一般：“正是这般，殿下便伸手帮他一把呗，若是这孩子是个知道感恩的，日后只会报答殿下，断不会有什么别的人出来摘了这桃儿。”
程铮就奇怪的看她一眼：“孤记得你并不喜这主意，怎么现下里却改了？”
徐氏就揉了揉手绢，面上一红：“其实妾身现在也是觉得这主意还该合计合计的，只不过……”
“只不过娘亲却觉得这柳湘莲可怜罢？”程曦就插话儿道：“娘亲也别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须知我们女人嘛，可不就是心软。”
程曦说得是理直气壮，徐氏却是一哽，只觉得程曦这话儿好似另有所指，怎么听都有说不出的别扭。
那便不说了罢，只管抬起长长的指甲就往程曦的脑袋上戳：“怎么什么话儿到了你的嘴里都不是好话了呢？”
可程曦是个机灵的，看到徐氏伸手便就将脸直接往程铮的胸口一埋，她人小，脸也不大，便就在程铮胸口的衣襟里埋得结结实实的。
这徐氏便再和程铮是夫妻，也没有大白天的去戳程铮胸口的道理，没得羞人。
就张着手站在那里，只一张脸却是俏红的，看上去颇有些手足无措。
还是程铮见她这般看不下去了，就对程曦道：“没你这么欺负你娘的。”
说着只将程曦的脸儿拉□□，在脑门上一戳，又对徐氏道：“孤给你报仇了。”
却不想他这自以为公正的动作不但使得徐氏的脸愈发羞红，就连程曦也斜着眼睛不怀好意的去看他：“爹爹竟然为了娘亲欺负曦儿？果然曦儿在爹爹的心中比不上娘亲吗？”
……这话？
登时说得程铮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只要去捏程曦的脸。
可程曦哪里会没有准备，见程铮这样自然要躲。
如此父女两一个逃一个追的又闹了一阵，还是徐氏阻止了程铮，只正经道：“殿下却别理她了，她向来是个无理还要张狂三分的，只不知你的意思是？这柳湘莲……帮是不帮？”
“帮。”程铮久追不到程曦，这时也就停下来喘气了，听到徐氏这般说便就肯定道：“帮是自然要帮的，但是怎么帮也是问题。”
徐氏只不解：“这帮还不好帮吗？”
程曦本是躲在高几后面的，此时便就伸了个脑袋出来：“这的确不好帮啊，娘亲真以为爹爹只是为了做好事？那怎么不去找别的无父无母的孩子只找这柳湘莲？如何在帮到那柳湘莲额同时也帮到爹爹自己……可不得参详一下？”
便就说得徐氏一愣，脑子里转了一转，终于转过这个弯儿来了。
可不是吗？难道程铮真的是为了普度众生？
不，他是为了普度自己。
因此说的残酷些，没本的买卖他是不会做的。
徐氏便就想得心中一紧，只是在看到程铮和程曦的脸时又强行的将自己的心给拧开了——他们自己都是河里的泥菩萨呢，哪里便能管的了那么多？
就道：“那殿下的意思是？”
程铮也不答，只转而去看程曦：“你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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