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人低沉一笑,缓缓道:“我家主人开始听说时也是不信,不过想想这些日子皇帝确实有令人生疑之处,故而不敢一笑置之。此事干系太过重大,未查清楚之前声张不得,我家主人命在下悄悄与国公一会,请国公设法秘密查个水落石出。倘若此事纯属子虚乌有,你我两家便当什么事也没生,以免惹祸。”
朱仪沉吟半晌,道:“皇上居于深宫,不是轻易见得着的,若我显得太过上心,岂不启人疑窦……”
蒙面人插言道:“国公误会了,我家主人也不敢请国公亲自进宫查探。国公昔日对刑部尚书俞大人有恩,国公可以请俞大人派号称天下第一神捕的铁战出马……”
他说到这里,朱仪连连摇头,道:“荒唐,荒唐!铁战一个大男人如何进得后宫?更不要提查案了。”
蒙面人笑道:“铁战固然进不去,但国公别忘了,他还有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女儿--铁心兰。在下听说她小时候就和当今皇后的相识,有她进后宫查案,担保神不知鬼不觉,万无一失!”
朱仪定定凝视着蒙面人,道:“你家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对这些事情知道得那么清楚!”
蒙面人轻笑道:“我家主人是谁并不重要,关键是要把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朱仪不屑道:“你家主人凭什么认为我就一定会插手此事?要是出个纰漏,只怕我国公府都会毁于一旦。”
蒙面人道:“于私,国公父亲在土木堡中战死,你不会就这么算了吧。于公,皇位落入外人之手,无异于天翻地覆,国公家族从明成祖以来,历代都是朝廷支柱,责无旁贷!并且……”
他轻笑一声,道:“国公也不希望一个太英明之君坐在皇位上吧?嘿嘿。”
朱仪默然无语,踌躇再四,道:“若不说清楚你家主人是谁,请恕我无法相信你们的诚意!”
蒙面人停了一停,两手在胸前比了个手势。
“是他!”
朱仪立时看懂了,虎躯一震,失声道。
“在下言尽于此,望国公不要错失这次机会……”
说话之间,身形飞退。
好似化作一缕有形无质的青烟,一闪一闪隐没于黑暗之中,不见。
犹如鬼魅,来去无踪。
第二天,从刑部中走出一名偏偏美少年,
正是女扮男装的铁心兰,
一早接到了父亲铁战交给她的任务。
不过她有些踟蹰,毕竟她和皇后有好几年没见过了,
也不知能不能顺利进入皇宫。
正当她即将走到皇宫前时,
忽闻道旁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前面有缘之人请留步,可否让老朽看个相?”
铁心兰侧望去,只见出声之人是个满头白的老瞎子,身后细竹竿挑着一条白旆,上书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断死断生断天机。
不由大感惊奇,问道:“老丈可是说要给小可看相?你怎么能够知道小可一定从这里经过呢?”
老瞎子嘴角抽搐一下,似乎笑了笑,道:“老朽眼虽盲,但心不盲。既然是有缘人,自然会遇到。老朽只消捏一捏对方的手相,就能预知祸福,断他个八九不离十。”
铁心兰听他说得怪玄乎的,也有心一试,便伸出了左手。
老瞎子咧嘴一笑,道:“男左女右,姑娘请伸右手。”
铁心兰白玉似的脸上一红,又迅即回复,轻声笑道:“老丈看走眼了,我不是姑娘。”
“既然是有缘人,我怎会看走眼?我可是个瞎子……”
老瞎子意味深长道。
铁心兰默然一下,她江湖经验老到,知道市井间多奇人异士。
眼前这位瞎老头恐怕不简单,便伸出了右手。
老瞎子捧着她的右手捏了好一会儿,嘴里不住的啧啧称奇。
忽而面色变得相当古怪,放下手,问道:“姑娘是想听好话呢,还是想听真话?”
铁心兰道:“当然是真话,老丈但请直言相告。”
老瞎子叹道:“要说姑娘的命相,那是好得没话说,命格大异于常人,主将来紫坤天凤,贵不可言!无病无灾,寿登百龄,福慧双全。贵不可言哪……”
好话谁不爱听,铁心兰抿嘴盈盈一笑。
“只是,姑娘近日里有一桩劫数……”
老瞎子忽然话语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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