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塌之上的那人被红绡反绑成任人采撷的姿势，身上只披了一层薄如蝉翼的黑纱。他被木塞堵着嘴，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皮肤虽是完好，但身上皆是红痕，像是被竹藤一类的东西细细鞭打过。
他极力想挣开身上的束缚，然而那红绡却越缚越紧……他只能难耐地磨蹭着自己的身体，眼角发红地盯着前方，如一只濒死的白鹤。
顾莫言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不能呼吸。
白的皮肤，黑的薄纱，红的缚绡，泛红的眼角，和从嘴角流出的口涎……再加上屋内袅娜的熏香，让顾莫言的呼吸渐渐沉重起来，他如受蛊一般，抚上那人被捆绑住的皮肤……
几丝血痕迹从他身下蜿蜒下来，然而他身体的姿势依然未变。顾莫言这才发现，红绡内还有红绳，将沈归宁紧紧勒住，让他无法摆脱这样耻辱的用于欢爱的姿势。
顾莫言忽然清醒过来，心中酸涨至极。
他用尽全力将红绳毁了干净，一把将沈归宁搂入怀中， “不该的，不该这样的！你不该是这样的！”
——“你说过，你不认命！你要让我和你一起做人上之人，要看着我能走多远！可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他呜咽着，对怀中的身体既不敢用上力气，又不愿再次放手。
“……子昭，是你吗……”沈归宁听着他的声音，用左手轻触到他的脸，支撑起上半身在他唇角印上一吻， “子昭，我好想你。”
顾莫言浑身一颤，眼角划出一滴泪来。他想对沈归宁说，他不是叶青和而是顾莫言。但他贪恋这样的温柔和缠绵。这样温柔地，小心翼翼地，无比珍爱的触碰，他从来没有得到过……
熏香在屋内燃得更旺。沈归宁仿佛沉浸在迷药之中，将颈项交缠过来。顾莫言在心中压抑许久的欲望冲破了身体。他小心翼翼的吻着沈归宁，从他的额头到他的眼角，到他曾经渴慕地却从未来得及认真触碰过的每一寸皮肤。
怀中之人配合着自己，包容着他的莽撞与渴求。他们唇齿相交，身体相连。顾莫言就着相连的姿势，让沈归宁骑坐在自己身上，不断在沈归宁身体里翻涌，将他的身上染上层层绯红。
灯烛上重叠上一层又一层烛蜡。他一眼不眨地看着他。看他呜咽狂乱，不能自已，似乎想让他记住，是自己让他这样……
迷乱之中，一只温柔又带着男子刚毅的手眷恋地抚摸上他的脸，让顾莫言浑身发颤，然而记忆中清雅的声音略带着沙哑道：“你不是叶子昭，你是顾莫言！”
顾莫言陡然停了下来。他看着沈归宁从身后伸出右手，将手里尖锐的瓷块掉落出来。血一滴滴染红了床榻，也映红了顾莫言的眼。
——“我曾经说过，有我沈归宁的一口饭吃就不让你饿着……可如今还真是天翻地覆……顾都统大概不会再为我所用。”
“不，”顾莫言抬起身体，向上紧搂住他，把自己的头颅埋在沈归宁的胸膛之上哀求，“不管是莫言还是顾莫言，他永远是那个小哑巴，永远甘为沈归宁所用！”
沈归宁扬了扬嘴角，“那我…..便把我给了他…..”
顾莫言愣了愣，继而狂喜而贪恋地拥住沈归宁，看着他随自己颤抖。沈归宁扬起头来，白玉皮肤上交错的红痕如一张大网铺天盖地而来，将顾莫言网络其中。
——这一夜抵死缠绵让顾莫言回到了四年以前。他知道，从今之后他将骨血不剩，宁为此人上刀山、下火海！
一夜之间的极悲与极乐，让他再也不想放开手中之人。这一夜似乎太短，短得弥补不了四年的时光。天近将明，顾莫言再次加重了力道，抱着沈归宁滚入了床帐之中，直到身下之人的呻吟破碎起来也未停下……
将至卯时，当十七敲起了房门，顾莫言这才眷恋无比地离开了沈归宁。他潦草地整理好衣物准备去拿药探望姬欢，匆匆离去之际却又折返回来，在沈归宁嘴角轻轻一啄，这才兴高采烈地出了院门。
十七打了清水进来给沈归宁清洗。一进屋却看到沈归宁坐在床上发呆，右手蜿蜒下一片鲜血淋漓。
“宗主，”十七的眼睛酸了酸，将沈归宁握紧的尖锐瓷块抢夺出来，“宗主，顾莫言从此便会效忠宗主了！”
沈归宁扬了扬嘴角，忽然趴在床沿边呕吐起来。
“宗主，”十七连忙上来为他顺气，“大长公主派人来了，说她下朝之后会亲自来接。”
“沈无恙呢？”沈归宁用手擦了擦嘴角，让十七包扎好伤口。
“无恙公子已取了药，即刻便要去姬家探望姬欢。”
沈归宁点了点头，隔了半响却突然浅笑起来，而后声音越来越大，顺势仰倒在塌中。
“宗主…..”十七不知如何劝慰，只能跪在他的身侧。
此时，院外突然出现了喧闹之声。十七诧异地出去探视，而后慌张进来报道：“宗主，大长公主今日竟然未去早朝，径直来了。”
“怎么回事？”沈归宁赶紧让十七梳洗更衣。还未结髻，李倾城已推门进来，着急地靠近床榻。
“这个顾莫言，怎么弄成这样！” 她掀开了他的领口往内探看了一番，恶声恶气道。
沈归宁慌忙从塌下来准备下跪，李倾城却已扶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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