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连接两个世界的“门”。
上一次大门出现,是安可按照他来时的路走回了特定的地方,这一次随随便便就出现在众人面前,可想而知,青狻的力量到底衰弱到何种地步。
安离向身后的村人施了个眼色,立刻有人扑向那道门,强壮的身体进入漩涡后,立刻就不复存在。
“看来,这就是离开村子的方法了。”安离满意地点点头,剩下的村民中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控制了他们千百年的附骨之蛆终于可以拔除,再也不需要担心背叛感情而遭到诅咒。
他们自由了。
村民们欢呼着,尖叫着,拥抱着,排好队,一个个往漩涡里钻。
“安离,你不能让他们离开这个村子!”
安离不屑地看着自己弟弟:“事到如今,你难道还想再狡辩什么?”
“你根本不懂!”安可努力抬起头,伸长脖子,自下而上看着他的哥哥,“他们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几百上千年,一旦离开村子,就再也不用尊重婚约,再也不用从一而终,你懂吧,你懂这对他们意味着什么对吧……”安可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按住他的人踹了肚子一脚,强烈的疼痛让他牙齿打颤,但他还是强忍着继续说,“那时候……所有人都……可以乱来……没有规则,没有……重生……你以为,为什么我一直不说出真相……”
村子外有他们所不知道的黑暗等着他们,比背叛更可怕的诱惑,比树化更恐怖的性病,比**更难戒的毒品。
把这些循规蹈矩的家畜放归丛林,遭殃的并不仅仅是他们自己!
“弟弟,你以为我不知道?”安离笑着对他摇头,“从小到大,我就比你聪明,难道你懂的,我会不懂?”
安可忽然醒悟,他难以置信的望着安离:“难道说,这……才是你想看到的?!”
“路有两条,全凭走路的人自己选。”安离轻松地给了安可回答。
就在同时,人群倏然爆发出一阵喧哗。
“怎么了?”安离问道。
村人焦急地指着穿越之门:“门!门!门变小了!”
祭坛上原本一个半人高的黑色漩涡此刻变得只有半人高,而刚刚穿过这道门的人也不过二十来个,就算后面用爬的,也没办法让剩下的上千人通过。
“不用着急,”安离做了一个手势,“我来把门开大点。”他说着,举起手中的剑,噗地一剑又刺了下去。
血花四溅,安可的世界瞬间只剩下了红色。
“住手——!”
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安可一把推了开押着他的人,他疯了般向青狻跑过去,但可惜没跑两步又被人抓了回来。
他伸长手指想握一握青狻的爪子,两个人的距离却越来越远。
村民扭着他的胳膊,攥着他的头发,狠狠抽他巴掌。
他拼命挣扎,力气越来越大,村人们冲过来五六个人一起用力才将他重新按倒。
安离举起剑,又是一件刺下去。
那白色的剑刃,落在谁的手里,都是一把锋利的凶器。安离大约是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放肆的快感,他把狮子踩在脚下,一剑接着一剑,用力刺穿青狻的身体。
狮子躺在地上全无知觉,皮毛已经看不见原色,满满的都是血红。
安可手脚被缚,他尖声哭叫着,只能眼睁睁看着安离凌迟青狻。
如安离所猜,祭坛上的黑色漩涡,果然重又变大,人群爆发喜极而泣的叫喊。他们相互拥抱,重新排好队伍准备通过那道大门。
安可再也不挣扎了,他安静地趴在地上,脸颊静静地贴着冰凉的青石地板,心头比数九寒天还冷。
安离说路有两条,全凭走路的人自己选。
确是这样没错。
人群的欢呼渐弱,大家终于注意到一段小小的歌声隐藏在欢呼声中。
那曲调十分诡异,但又太过熟悉。
安离的脸一下子煞白:“抬起安可的头!”
村人一把拧着安可的下巴把他的脸露出来,他的脸上满是泪痕,双眼直勾勾看着青狻,嘴角带着疯狂的笑意,嘴唇一张一合,在唱着歌——那首用来祭祀的歌曲。
“赞美恶魔。”
一遍,一遍,又一遍。
所有死去的肉体和灵魂都可以成为恶魔的养分。
“让他闭嘴!”安离命令道。
村民扭住他的下巴,把刀刃塞进他的牙齿里,一刀割烂他的舌头。安可无所畏惧的笑着,一口血啐在村民脸上,他的嘴唇还在动,还是吟唱的口型。
血腥味加强了歌声的魔法,失望和憎恨,是来自地狱最深处的味道。
赞美恶魔!
赞美恶魔!
赞美恶魔!
大地在这一刻颤抖,青石板四分五裂,白色的枝蔓从土地下面伸出来,丝丝缕缕缠绕着,盘旋着,像是虫丝一样将青狻紧紧包裹在内,变成一只巨大的虫茧。几个试图阻止白枝蔓的村民被死死钉在虫丝之上,血水顺着丝绦滴滴答答滑落在虫茧之上,虫茧变得绯红,传来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为什么要和上天抗衡?
——噗通。
为什么要考验人性的罪恶?
——噗通。
为什么从一而终就可以重生,为什么背叛恋人就不得好死?
——噗通。
安可睁大眼睛,出神地看着虫茧——背叛上天的神啊!你想证明什么?你那时不应该是恨着世界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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