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里，观莲坐在凳子上，双手托着下巴，小心翼翼地打量院子里的两个女子。
荷无擎面无表情的站在那儿，假意没看到观莲在偷瞧自己，望着院里的槐树。她身边郁袭衣百无聊赖，四下探视。
昨晚樱桃宴结束，荷无擎提议回倚晴楼在南都的分部修养。但费九关执意回到此地，向观莲报个平安。不料话没说到两句，伤势便难以压抑，爆发开来。
众女手忙将他搬回原来入住的房间，替他换药疗伤，一直熬到半夜，费九关这才转危为安。三人方得休息，才意识到相互间并不熟悉，一时有些尴尬。
观莲踌躇片刻，怯怯问道：“你们是燕云人？”
荷无擎淡扫她一眼，没有答话。郁袭衣乐呵呵道：“是啊是啊。”
观莲眉头舒展，喜道：“那你们就是黄韵清的部下咯？”
郁袭衣轻咳一声，提醒道：“我们一般称作楼主，或者黄夫人。”
观莲喜滋滋道：“这样啊。那算起来我也是长辈，你们就不必多礼啦。”
郁袭衣与荷无擎对视，眼神交流，均有恍然。这小丫头胡言乱语，多半是先天智力有缺，怪可怜的。难怪费殿主对她放心不下，受了重伤也要回来看看她。
郁袭衣呵呵笑了笑，上前两步，捏了捏观莲粉嫩地脸颊，以一种大姐姐哄小朋友的语气道：“小姑娘不要瞎说话。你叫什么名字？家里还有谁？”
观莲抗拒地拍开郁袭衣的手，深感受到了轻视，恼怒道：“你还有没有规矩！”
郁袭衣不以为意，双手环在她腋下，直接将她抱了起来，哄道：“乖，乖。不生气~”
观莲双足乱蹬，奋力抵抗。
荷无擎原本静静看着两人，忽然心生感应，轻挪一步，面朝院门方向。手无声地攀上剑柄。
下一刻，院门被轰然推开。观莲两人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忘了纠缠，齐齐看去过。就见一条魁梧健硕的汉子大步流星走了进来，他一脸的连鬓络腮胡，看不出真实年纪。一双眸子精光烁烁，极其有神，显得威猛豪迈。
这人却是荷无擎与郁袭衣都认识，两人异口同声道：“是你？”
来人正是离山五当家，冰天奇骨燕笑寒。那日荷无擎二人携黄韵清口信面见十九爷，与他曾有一面之缘。只是当时情况过于特殊，因此对他印象极为深刻。
燕笑寒见到二女也是一愣，挠挠头，哂笑道：“你们也在。哈哈！看来我来对地方了！”
他环顾一圈，见只有三个女子，问道：“楼兄弟呢？”
荷无擎丝毫没有放松戒备，挡在他面前，手按长剑，淡淡道：“殿主不见外客。请回吧。”
燕笑寒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递了过去，“离山忘忧丹，每日内服三枚，七日之后可保气海无虞。”
荷无擎却不伸手去接，依旧冰冷道：“殿主伤势已无大碍，现已睡下，烦劳挂念。”
听她说费九关无恙，燕笑寒神色一霁，哈哈笑了几声，“那便好！”
他也不顾荷无擎虎视眈眈，自顾自往里走，来到槐树之下，居然一屁股坐下，大刺刺问道：“你这儿有酒吗？”
这个举动出乎了三个少女的意料。荷无擎微微皱眉，长剑已露出半寸寒芒，森然道：“倚晴楼不欢迎阁下。再说一次，请回。”
正说话间，荷无擎眸子一凝，猛看向门外。原来不知何时，外面已站了一个中年男人，负手而立，阴测测地看着里屋众人。
是个高手！
面前就有一个麻烦，眼看又来了一个。荷无擎杀意上涌，只感独木难支。
燕笑寒扫了一眼来人，笑道：“阴峰山老鬼，还认得我吗！”
那中年男人名唤阴峰搜魂客，专做收钱买命的勾当，在洪武颇有凶名。此刻一眼见到燕笑寒，微微诧异，“燕当家？”
“正是！你来作甚？”
搜魂客道：“厉鬼上门，自然是为了索命。有人开价要燕云贼子的人头。”他声音尖细，听起来好似怨妇哭泣，让人觉得难受刺耳。
荷无擎轻轻一哼，倚晴楼乃是天下第一杀手组织。想不到居然有人买凶杀人买到了倚晴楼殿主头上。燕笑寒莞尔道：“恐怕你这生意做不成了。”
搜魂客迟疑道：“此人的命离山也盯上了？”
“不。此人的命离山保下了。快滚！”
搜魂客沉默不语，似乎忌惮离山威名，半晌才道：“燕当家。厉鬼无意与离山争执。但定金已收，厉鬼无端退走，自损招牌。还望见谅。”
“那我就给你一个理由！”
燕笑寒霎时蹿出，疾如鹰击长空，一掌翻腾而出，院子里的一草一木皆受到气劲牵引，微微震动起来。搜魂客只觉初时那排山倒海的掌力还在百步之外，一眨眼已到了鼻前。宏大气劲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下意识就想退后几步。
但若是退走，以后就难在江湖立足了。他双掌一番，手上出现一对铁爪，展开森冷气劲，奋力迎了上去。
凭空传来一声惊爆。搜魂客惨白的脸陡然涨得通红，铁爪脱手，人难以抵挡这道掌力，连连后退数步，跌出院子。
燕笑寒收了掌力，哈哈一笑，重新坐回树下。
荷无擎默默看向他，犹豫了片刻，启口道：“多......”
话未说完，外面忽然升起一股宏大气劲，距离院子尚远，似乎是在巷子口。只听有人怒道：“燕云贼子，杀我世家侄子，出来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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