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体内有大量的安眠药,但死者的最终死因是窒息而死，也就是说脖子上的那道勒痕是导致死者死亡的原因……”詹宇航将验尸报告随手丢在程云启的桌上，汇报完主要结论就转身离开——他对案件的进展并没有多大兴趣。
“抱歉，刚刚询问受害者家属去了。”到楼梯口时，程云启见到了詹宇航，便叫住他，“没错过什么吧？”
“你直接去问楚为，都告诉他了。”詹宇航摆摆手，瞥到程云启的脸时，皱了皱眉头，“我说小程，工作也不要太卖命，注意休息。”
“啊？”程云启一脸不知所云。
“看你这脸色差的，忙案子也别把身体搞垮了。”詹宇航尽管是法医，但对他来说观察人体的外表——死人与活人没有什么区别。
程云启尴尬地笑了笑，匆匆走进办公室。
“你这家伙也太慢了吧！”楚为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从他上楼到程云启回来已经过了近一个小时。
程云启此时只是觉得眼皮打颤，他勉强撑起一副笑容，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扶着椅子坐下，用手捂住双眼，“刚才去询问朱平的父亲，得知朱平和另外两名学生以前就有交集，朱平与任嘉树是小学同学。”
“……他们是发小？”楚为有些惊讶。
“不能确定，他们也许是小学认识，但中途断了联系，高中又碰面。从朱平的父亲的描述上判断，朱平与任嘉树的关系还算不错。具体这一点，我们可以重新去朱平的家中询问家里的老人，因为朱平的父母长期在外地工作，家中的老人应该比朱平的父母更加了解朱平。”
“这一点我马上去调查。”李天晟有三名学生的家庭地址，他朝程云启点点头，快步走出办公室。
“我们现在找不出朱平杀害或者成为杀害任嘉树的帮凶的动机，如果两人本身关系就不错，甚至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那么他们之间究竟是产生了什么极端的矛盾……”程云启觉得司机和帮凶是团伙作案的可能性似乎越来越小了，现在他不得不去考虑另一种可能，即是之前楚为所提到过的——朱平或许只是凶手的一个作案工具。
“我忘记跟你说了，老詹说朱平体内含有大量的安眠药，但最终死因是窒息。”楚为点了点桌上的尸检报告，“另外，技侦那边已经通过车牌号查到了面包车车主的个人信息。”
“我们现在就去找这名车主。”
“没必要了。”楚为早已料到会听到这个程云启说这句话，“车主名叫王盛，两年前就已经死了。”他看着程云启略显震惊地表情，补充道，“易文有调查他的犯罪记录，结果显示——他作为北州市东郊连续杀人案的帮凶之一，被判处无期徒刑。两年前他在监狱里参与一起打架斗殴，伤势过重不治身亡。”
“这个案件我在警校里听说过……我记得是有一群十来岁的小孩儿结伴去东郊玩耍，在一栋废楼里发现了六具尸体。” 程云启尽量使自己保持清醒，开始回忆在警校中的听闻，“当时东郊本来就有大多旧楼等着拆迁，许多原本住在那里的居民早已搬到了靠城区的一片新楼。据说那群小鬼里面有三四个只有七八岁，他们跟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哥哥’、‘姐姐’，一起跑去了那片废楼。”
“最后好像是捉迷藏的时候，碰巧被他们发现的，也亏他们能想到跑进那个散发着臭味儿的大楼。”楚为咧嘴笑了笑，“不过换做是我，还真有可能躲到那里去，毕竟如果是你来找我，你比我有洁癖多了，肯定会忽略那栋楼。”
“任何人和你比起来都叫有洁癖了。”程云启白了他一眼，“看起来你对这个案子还挺了解的啊……我还以为你在警校就没认真听过课。”
“北州市就没怎么出过几起连环杀人案，这搁在当时算是一起大案了……”楚为顿了顿，原本勾起的嘴角渐渐消失，“我听我爸提过很多次。”
程云启此时只能看到楚为的一边侧颜，他可以注意到楚为紧皱的剑眉下那好看的眼眸，只是与平时眼眸中所散发出的慵懒、迷人的目光不同，此时那里正迸发出一股强烈的情绪——有愤怒，有悲伤，有悔恨……但这也不过是短短的十秒钟，那道凛冽的目光便消失殆尽，楚为的眉头也逐渐放松下来，他这才回过头，重新面对程云启——却刚好撞上了程云启正对着他看得出神的表情。
我、我记得，这起连环杀人案应该发生了有一段时间了吧？”程云启一愣，随意翻动着手中的尸检报告，不作声色地别开了视线，“我们上警校那会儿是五年前，那个时候这起案件就发生了有一段时间了……”
“这是十年前的案子。”楚为的视线一动不动，一直保持在程云启的脸上。
“十年前？也就是说这辆面包车至少已经购入十年了？”
“车是王盛入狱前一年购买的，但是行驶距离却只有十五公里不到。”楚为对于轿车的了解比程云启要清楚许多，“如果车辆在王盛入狱后一直闲置，直到近几年才被凶手使用，那么有两点地方不对劲：第一，凶手基本无法启动这辆面包车，因为他面对的将会是一辆完全报废的破车；第二，短期内行驶十五万公里逻辑上说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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