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是……怎么回事？”姬青沉默了说道，他想要问个明白，心底里又有些害怕，便只能抛出这么个半吊子的问题。
他终归是在意真一子这突然的昏睡的，加上“姬青”当时说的种种，还有李散秋的言语，有时他连猜都害怕去猜，却又无法完全自欺欺人，于是只能陷入某种微妙的矛盾里。
“大道并非是完整的大道，此方世界起源……”
姬青茫然地听着真一子说了一段话，他耳朵里听见了真一子说的每一个字却没办法把它们连成一个完整的句子。
真一子见状只能作罢道，“有些天机，你如今还不能听，我就不说了。”
大抵是同那时候在方山派中看仙家典籍是一样的原因罢，姬青点头道，“那你就同我说些我能懂的。”
“此间世界的起源同天眷之人有着莫大的联系，天眷之人是这世上最为特殊的存在。世间之道繁复，要说透得花上许多时间，可往简单里说，维持世间之道的，最主要的便是因果二字。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天眷之人能随着他自己的心意，让世间的人，种什么因，不得什么果。种恶因，得善果，种善因，得恶果。
他所到之处，必定因果混乱，因果混乱，道之根基就会动摇。尊主此番见着的，就是被动摇了根基以后的道之下的天地万物。
而方才他们如此做，便是要将你同化罢了。不过尊主放心，你之所以会被影响，无非是因为失了忆，修为下降。再等段时间，等到你恢复了修为，什么都不是问题了。”
姬青听到自己恢复了修为就门体以后，心中先是松了口气又开始胆寒，这不就是跟李散秋说的一个意思么，道，崩坏了。
“那你呢？你说过，仙人是要追溯其根源之道的，那么同道相连的你们，又会如何呢？你总是昏睡，是否，是否……”
姬青说了几个是否就说不下去了，闭了嘴盯着真一子看，一颗心吊到了喉咙眼里。
“仙人啊……有些要紧，有些不要紧吧，这世界便是最终被扭曲成了别的什么样子，也不会彻底崩塌。尊主不用担心你的安危。”
真一子从地上站了起来，身上不沾尘土，他朝姬青伸出手，绕过姬青的问题，从语气到眼神都是那样的寡淡，像是一缕快要散开的轻烟，风一吹，就随着风消失成一场抓不住的幻觉。
这便是不想说了，那又为什么不说呢？
他听得出真一子嘴里漫不经心的敷衍与回避，这敷衍太过粗糙，似是连伪装都懒得做，叫人难以忍受。
姬青觉得委屈，他是在这样迷茫又无措的境地里，世界倾覆大道破碎，自己还失了忆。若是不曾察觉倒也罢了，他能当一个欢喜的愚者。可他偏生知道些什么细枝末节的东西，又知道的不全，多疑似他，难免不心生恐惧。
他那样不安，担心着别人又担心着自己，手上唯一能抓住的也无非是真一子这一个人而已，可这个人又如何了呢？
连骗都懒得骗，随口一答，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他不想说。
这算什么。
“这算什么呢？”姬青抓住人的手，将人拉进了自己的怀里，恶狠狠地道，“先前的欺瞒，我也不同仙人计较了，可如今这算什么？仙人这是连敷衍都懒得敷衍，莫不是利用完了我，就嫌弃我了吗？
我要知道旁的仙人有什么干系呢？你只消告诉我，你有没有受影响，你会怎么样便可。
你可知我每每见你昏睡，心里是什么感觉？世界上的其他人，甚至是这个世界怎么样，我都无所谓，你当是知晓我的。
你不也，不也为了我在客栈杀了那么多修士吗？除你以外，还有什么重要的呢？”
“我杀他们，无非是因为他们无关紧要，他们本不该是修士，却因着道的偏离，成了修士。”真一子低声道，他的声音还是轻飘飘的，散入空中难以捕捉，像是十分虚弱，“尊主马上就要恢复记忆了，你恢复了以后就会发现，你会又很多很多重要的，而我，是你拥有的，最不紧要的人。”
得，这又是不知唤起了过去哪一份回忆，这人又开始别扭了。
姬青心里还气，但想着得先把人哄好了，再来算账，否则这事儿就要搅和不清了。
“你当然是我最紧要的人，便是我恢复了记忆，也不会变的，我了解我自己，你是我最喜爱的人。”姬青抱着人哄道，他心想自己也不算是撒谎，别的不说，单看“姬青”那副样子便知自己有多在乎人。
可惜，姬青哄人的技术不怎么到家，真一子虽是情绪好了许多，但也没全信，靠在姬青的肩头道，“尊主便是不要我爱了，我还是不变心的。既把心掏给了你，你愿如何待它，我都只受着，要不回去了。”顿了顿，这人大抵是得了保证心中好受，便也不闹别扭了，对着姬青道，“我的昏睡同这没什么关系，不过是因为受了些伤，要养罢了，尊主不必担心。”
姬青一听那心不心的便心里咯噔一声，不敢多做纠缠，见着对方服软，只得道，“如此便好，我在路上遇上了你先前指教过的李散秋，他当时指着黑猫样子的你说你已经是油尽灯枯回天乏力了。
还说什么，天道已崩塌，要我别去外头，离京城太远。我本不信，只是出来见着这光景，心里头担忧的紧。”
“他说的也是没错，天道确实已经开始崩坏了。”真一子叹了口气，“为今之计，我们只能回京城了。”
“好不容易逃出来，又要回去。”姬青也跟着叹气道，“但愿那青心草跟青藤老儿也能被困在外头，入不了京就好了。”
“不会的，他们一定，都会出现在天眷之人的身边。因我们今日所见的种种，不过是为了确保，该出现的东西，出现在他面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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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了两章 明天不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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