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到终了，剩下的皆是些哭哭啼啼纠缠不清的事情，姬青向来没那耐心看这些，本已别过眼要走了，听到这句话又回过头去。
只见李散秋满脸的冷漠，推开几步看向天的时候又生了了然的意味，怎么看怎么古怪。他心里暗暗想着真一子同他说的那些话，细细品了品，心里突然想莫不是自己先前也同那戚锦娘这般失了智变成了另一个人伤了真一子罢！
这般一想倒是什么都说得通了，比先前任何一种猜想都说得通了。
姬青心里哆嗦，正想着就听李散秋对自己说，“尊主走罢。”
姬青本没那么想跟他一起走，此时却点头道，“走罢，我们边走边说，我有话要问你。”
姬青真一子二人住的地方同福安公主住的地方离得不近，凡人脚程就是再快走最近的路，也得走上一炷香的时间才能到，是以他并不急。
用了法术将李散秋带到一处僻静地后，姬青就开始问话，他总觉得这小子似乎知道的还挺多，于大道的感应也远超一般的修士。
李散秋也不知是怕了他这魔尊的名头，还是纯真过了头，对姬青毫无防备，姬青问什么他便答什么，丝毫不曾隐瞒。
“我先前见着锦娘的时候，见她神态不同往日，还当是因她受了钟文剑的折磨，道心不稳所致，处了些时日后，又觉得她受魔修邪术所蛊惑……”说到此处，李散秋及时住了嘴，想起了眼前这位可是魔修之首，怕如此说话得罪了这臭名昭著的魔头。
姬青见着李散秋这副样子就知这剑修在想什么，往日里他还挺喜欢外头传他什么心思诡谲杀人不眨眼，道盟传的越凶他越开心，只以为是树了自己的威风，如今一来倒还惹了麻烦给自己。
他挥挥手，示意李散秋道，“继续说，我急着想知事情原委，其他如何我一概不管。”
“尊主观察细致，我同尊主不过数面之缘，想什么，都被尊主看穿了。”李散秋嘲讽一笑道，“我同锦娘乃是同门师兄妹，师从同一个师尊。看我二人功法，尊主想必也看得出来，我们的师尊并非是什么大家。他整日沉迷于进补丹药，好逸恶劳，从不修心悟道，死的时候才筑基初期。
我和锦娘从小拜入他门下，总归是要受他影响的，尤其是锦娘，那时候整日里哭哭啼啼的，见着个长相还可的男修就难以把持。”
“我少年时也做过不少荒唐事，后来遇见了贵人才幡然醒悟，从此才开始勤学苦练。
可锦娘还是如此，一直到我到了而立之年的时候，有一日醒来竟见到锦娘在林中练剑，其神态剑法皆与前一日的不同。”
姬青听到此处，有些明白了，这戚锦娘可不就是与自己新提拔的右护法万魔老鬼是一样的么，一具躯体之中住着两个人。
他于是道，“这怕不是一种癔症罢，你这师妹现如今是又癔症回去了？”
李散秋摇摇头道，“并非如此，而是道不同了。”
“什么意思？”姬青不解道，心想他听不懂真一子之话，如今连一个修为都不如自己的凡人修士的话也听不懂了吗？
“我是现在才想起那日锦娘所说的话的，她同我说，道法万物，她由此道而生，若有一天这道不在了，她便也不在了。
我当日不懂这意思，是以一直没当回事。方才在院中，师妹突然哭起来的时候，我听到了锦娘同我告别，说是道已消了，她亦不在了。
我若没见过城外天道崩塌的模样，大约还明白不过来，只是如今，我倒有了几分猜测。”
姬青也有了几分猜测，只是他想知道李散秋是如何想的，便问他说，“你是如何猜的？”
“若如今管理万物的大道要崩塌了，那么它为什么会崩塌呢？是否，是有另外一种道要取而代之。
像是锦娘，她因为道之崩塌昏睡，如今又醒来成为另一个人。我们这世界，是否也在渐渐地变成另外一个世界呢？”
姬青心下骇然，却还是道，“可她先前不是……她是后来才变成现在这样的，现在又变回去了，难不成那个时候就是另外一种道，然后忽然有一天平平安安简简单单的，世界突然变了样了吗？这……”
姬青想不通，那李散秋却是嘲讽一笑道，“尊主说，这先是有鸡还是先是有蛋？”
“可若是这样的事情早就一直在发生，那为何现在才出了问题，先前可没有如此可怖的大道崩塌。”姬青喃喃道，愈发觉得迷茫，知道的越多疑惑也是越多。
他回想第一次知晓天眷之人的书籍，忽地想起来，那些书上都写着见到天眷之人要当场斩杀。
明知杀了他，他还要轮回却还是要杀死，而真一子总是对他说时机未到不让他杀。
这二者，是否有什么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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