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道,“你们手头什么都没有,过去也没用啊。”
说着,从床上取下来一床厚厚的被褥,递到穆桢手里,“把这个带上,我听说她家连床被褥都没有,好歹带个这个。”
她着急忙慌的把东西递到穆桢手里,生怕穆桢拒绝似的。
穆桢看了她一眼,冲她笑了笑。一笑,倒把这妇人笑的不好意思起来。
“我们家也穷,没什么好东西,你们给了两锭金子,过了这个冬天,我们两口子就准备到镇子上去做个小买卖了。在山里呆着,一辈子也挣不到两锭金子。加上这冬天也一年更比一年难熬,还得多谢你们,有了钱,这将来的日子就好了。”
妇人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穆桢含笑听着。
罢了,才分手道别。
一出大门,英启早已重新运起了灵力。
“想不到这家人倒是热心。”
穆桢提醒她,“我们付了两锭金子。”
英启没在意穆桢话里的嘲讽,只颇为感慨的说道,“凡人生活不易,于我们而言不过是随手相赠,于他们而言,却是改变一生的机遇。”
穆桢淡淡的来了一句,“什么都改变不了,世道要大变,他们想用那两锭金子做的事情,终究还是做不成。”
她深深的看了这间小屋一眼,随手便把妇人相赠的被褥扔在地上。
“快走。”她叫英启。
英启本想把被褥捡起来,思及她们二人寻的是镇印,一床被褥带着倒显得人古怪得很,便放弃了。
村子尽头果然如方才那妇人所料,搭着一间破破的茅屋。
说是茅屋都抬举它了,屋顶也没几根茅草,几根木架子搭起来,紧贴着一口山洞。
穆桢道,“就是这里。”
她眼中闪着精光,带了一抹激动的神色。激动之下,却又藏着一点点的悲凉,像是同情,更像是悲悯。
带着对穆桢的疑惑,英启随她一同走入了这间木架屋。
走进山洞,山洞里的景象让英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刚才没有灵力护卫时的寒意,身子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山壁上渗着水,室内幽暗一片,空气中带着一股潮湿的味道。
角落里有一张石头凿出来的“床”,“床”上铺了厚厚的稻草。山洞里有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听到她们进来,女人头都没抬,只是一下一下的把“床”上的稻草往一个地方拢去。
顺着她手动作的方向看,眼前的景象让英启头皮炸起。
那一堆稻草下,藏着一个光溜溜的小婴孩,婴孩的浑身被冻的青紫,有进气没出气。
饶是英启如此冷漠的人,见此惨状也忍不住施了个咒术,想让山洞变暖。
谁料术法催动,才察觉了洞内古怪。
这里施不动法术。
英启大骇地看向穆桢。
穆桢冷眼看对面母女,面无表情。
山洞里忽然有了人声,是那衣衫褴褛的女人开口了。
“别白费劲了,这里是安置镇印的地方,什么法术都没有用。”
此时英启有些后悔,该把穆桢扔了的那床被子带来的。
她想把外裳脱下来给孩子盖,刚一动作,就被阻止。
女人背着她们,还在给孩子盖稻草,“不用,我的孩子死不了。她知道的,我们这种人,是不会死的。一代一代,受尽苦难,却只能等着自然衰亡。”
“呵。”
英启听到了一声自嘲似的轻笑。
穆桢把英启留在原地,走上前去,只看她为孩子添加稻草,问道:
“你想改变吗?”
女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嘲讽的看着穆桢,反问道,“你能改变吗?”
穆桢道,“只要你想。把镇印交给我,我放你自由。”
女人轻笑出声,而后,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可笑的事情似的,笑个没完。
她指着穆桢,“把镇印给你?凭什么!四方镇印,一旦给了你,我不就死了吗?你以为我的家族,为什么代代延续到如今不肯放手?!就因为这该死的镇印!一旦失去,我们便会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她神色激动起来,“这该死的人间!凭什么我们要为他们守护?!村子里的那些人,连床被子都不舍得给我们送,就看着我们穷愁潦倒。都说守护镇印乃是大公德,可你看看这个功德!看看这个该死的地方!大公德者受尽折磨,历经苦难,守护的就是这个没有人味的人间!”
她把稻草狠狠的摔在地上,恶狠狠地对穆桢说道,“你想要镇印?我给了你,你能放我自由吗?别笑话人了,我不会给你的,镇印的诅咒还在我身上,给了你,我就活不成了。你杀不了我,就算我打不过你,你也拿不到。”
听完女人说的话,英启心头掀起惊涛骇浪。
她认为,定鼎天下的四方镇印,应该各自安置在重重的阵法之中。穆桢与她会经历重重机关阵法,堵上性命与天搏斗。
纵使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到镇印居然放置在这么残破的地方。它破落、不起眼到连乞丐都不愿意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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