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掩日低低的叫了一声。
赵高在黑暗中没有回话，但是掩日知道他听见了。
他们此时已经回到了先前的阁楼，此次计划失败告终，虽然落了影密卫的面子，也在秦王面前更进一步的证明了赵高执掌罗网的实力，但是这依旧不能算是多好的消息。
赵高在屋子的黑暗中，并未掌灯，只是就那么坐着，谁也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
掩日不解的问道：
“大人，影密卫的传承就这么重要吗？只是区区一个顶尖传承而已，最多能达到先天三四重的地步，天下间可还从来没有过任何一个影密卫统领成为绝世高手，那份传承到底有何特殊之处，值得您如此？”
“那份传承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原本也是你这么想的，但是昨夜看了那份竹简之后，就不这么想了。”
赵高低声笑了笑。
他昨晚和盖聂一起看那份竹简，虽然没有完整的细节，但是其主脉已经出现，核心的武学理念他也看到了一点端倪。
他自然知道影密卫的传承没那么简单。
历代没有人能达到绝世高手的地步，成为天下间最厉害的那群人之一，那是因为历代的影密卫统领都不过是庸碌之辈。
赵高道：“那份传承，等的是一个真正天赋绝伦的人去挖掘的宝藏。”
掩日问：
“它，真的很了不起？大人您虽然还未入绝世，但是想必已经知道了意境的死与活之分，区区一份死的意境，而且连剑意都不是，而是杂意境，如何能算的上是高明？
若是连这都算宝藏，那这样的宝藏我们罗网可是不知道有多少了。”
他提到了这天下间武功最深奥的秘密之一。
意境。
或者说，意境的死与活。
“天下间的意境从来都是以剑意为尊，只因为剑够强，够能杀人。而其他都是杂意境，这分法大致是没有错的。但是在这里你看错了。它不是杂意境，虽然一分为四，但是核心就是一份剑意。不过是一份死的剑意。”
赵高有些感叹。
他道：“这剑意应该是有人悟道未能完成，留下了一个残缺的剑法，之后历代修改。逐渐对剑意的领悟偏差，直到将一条活的蛟蟒变成石雕，这就是在传承中由生变死。”
剑客的剑意，是一种感觉、
这感觉是活的，那就如同水一样在流动，具备生命。
这感觉是死的，那就只是一个装水的杯子，是个弱者，成不了绝世高手。
水与杯子，
这就是“道”与“器”的区别。
每一个高明的传承，最源头都是一个活的剑意，有些用文字也无法描述出来，只有感觉到，才算是得了“道”，得到了真正的传承。
虽然传承的比不上自悟的，但是只要是活的，那就拥有成长的可能。
这就是绝世高手最大的秘密。
“道”如同水流，变化无端，不可测。
传承如同活物，
用蛟龙作为比喻也可。
能够领悟则是获得了一个形体相似的蛟龙幼崽，等待自身去成长，这是“道”。
而若是不能获得真正的传承，就像是对着一条蛟龙，去雕刻石雕一样，只是得到石雕死物，这就是“器”。
器是一开始能变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的，是不可成长的。
一个杯子，
时间过得再久，也只是一个杯子。
用天下间有名有姓的高手作为比较，那取其中相似的剑意，高渐离与血衣候就很合适。
高渐离的易水寒，只是冰。
血衣候的剑意，是冰中还有活物，是活着的可以生长游动的冰。
这就是二者之间绝对的差别。
若传承直指的是前者，那也许只是有些价值，但除了高渐离自己之外，其他人用易水寒都只是个寻常武功，就像一个大杯子变成了小杯子，本就不强的剑意只能越来越弱。
而血衣候的剑意若是传下来，那自然完全不同。
相似的还有鬼谷。
鬼谷弟子，
历代都是两条黑白幼龙。
一为纵，一为横，这就是活的剑意，在初步长成之后，就放下山游历，去以自身给天地做出答案，成长成真正的强大的剑客。
而影密卫的传承，虽然还远没到鬼谷的地步，而且因为后人其实不那么有用，所以剑意几乎变成了死的。
但只要看到原典，只要看得人天赋够强，只要对意境的领悟够深，那还是可以得到半个尚未完全成功的幼蟒的，到时候天下间又有可能出现一位绝世剑客。
木桶中，
陆远目光一动不动。
他在守藏室看到了一个很有趣的东西。
不应该说是一个，而应该说是半个很有趣的东西，那好像是影密卫传承的源头。
“一头，黑夜里的影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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