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着他，算什么——
陈荡对他的疑虑未消，或早或晚，都会把陈衍从他手下调离开。为了不伤体面，也为了那一天到来的不是那么猝不及防，有些话，还是他起头比较好。
“给你换……”
可是真要这么做，几个字说出口，他觉得呼吸一窒。
哪儿知道陈衍拒绝的斩钉截铁，他说，“不了，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一直到两人下了火车，出了丽江车站，沈璇脑子里还回荡着一句，“不了，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他现在才觉得他错怪了办公室里那些女职员，不是她们定性太浅，心思不再工作上，实在是小魔头撩人的功力太猛，一句话就后发制人。沈璇原本是想接着那一句话头咬牙继续聊下去，劝陈衍主动跟陈荡提离开，不管出于公，还是出于私，还是出于他们两这眼看就要乱了套受不住的关系……可是他舍不得，尤其有陈衍在前伸出手，说“除了你，我谁也不要——”，沈璇觉得就是错了，他也能一路走下去。
至于那一句“我谁也不要——”有没有多余延展，他都觉得没必要去深究。
他没有想明白，他跟陈衍之间究竟算什么。
他是同/性恋，还是陈衍是同/性恋？
两个人都不是，陈衍到现在还有女朋友，沈璇在遇见陈荡之前，也交过女朋友。他们都知道女孩子抱起来香香软软的，跟男性的身体构造不一样……那谁是天生喜欢同/性？
他们大概，只对彼此有感觉。
或者，再坦白一点，如果没有老流氓，没有这种变态、畸/形的牵绊，走在大街上的陈衍和沈璇不会多看对方一眼。因为笼罩在同一片乌云下，因为同一个人，在特定环境下才产生了这种类似“共鸣”的情绪，近乎感情——
是不是真就非你不可？
陈衍身上的自由、真实、率性，是他向往的一扇窗。而他，其实并不是很清楚，自己身上哪一点吸引了陈衍。
沈璇笑，不会只是因为他一张脸吧。
陈衍在丽江定下一间商务标房，他跟他解释，“小地方就不要讲究吃住了，我问过了，这他们家最好的一间房，床挺软挺大的，舒服着呢——”
“行不？”
沈璇点头，其实他远没有那么挑剔吃住，是陈小少爷把他当成太爷一样服侍伺候，有时候他自己也经不住拿起乔来，就为看他左右为难。
都怪他，太惯着他了。
人有陋习，毛病，都是越惯越厉害。
照旧是陈衍抗行李上二楼，沈总溜溜达达跟在他后面，扮足了闲云野鹤的范儿。两个人简单收拾了下，陈衍带他直奔丽江的美食摊，从驰名丽江的腊排骨开始啃。
陈衍像他承诺的，做足了功课才跟来。他这一路，还真是什么都不用管，不用看，甚至不带耳朵、眼睛，一心跟着陈衍就好……鉴于暴雨里走失的两个人，僻静处陈衍一直拉着他的手一起走，到了人太多的地方，不得不分开了，也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身边人还在不在。
一个眼神交汇，默契一笑，就仿佛隔着人流还牵在一起的手一样。
至于在某个角落里无声无息繁衍、滋长起来的那些似乎足以被称之为情愫，甚至爱恋的萌芽……只可以意会，而不被允许宣之于口。
飘在他们眼前的是小孩子用肥皂水吹出的彩色泡泡，阳光照耀之下五光十色，教人目眩神迷，多好看呀。
可是不能伸手碰触，一碰，就碎了——
他的一生，倾其所有，也就疯狂这一次。回到西城后，客观的、主观的，就是他们不愿意，也总会有人让一切恢复如初。
不管是他，还是陈衍，将他们两个人围困其中的那座迷宫设计的再繁复有趣，也总会有找到终点的那一刻。
迷宫里盘曲的通路相通。错的尽头，也许是对的起点，总会有一条直达出口。
没有什么算是意外。
他们从开始就注定是擦肩而过的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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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在他们眼前的是小孩子用肥皂水吹出的彩色泡泡，阳光照耀之下五光十色，教人目眩神迷，多好看呀。
可是不能伸手碰触，一碰，就碎了——
嗯，玻璃心，需要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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