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放心？”
“不放心，我再给他扎两针？”
陈衍挑眉。
老头儿勉强抬头，“行了，这小病，我望一眼就知道，脉诊都不用，出去吧……下一个。”
药方摆在桌上没人接，沈璇抬眼打量了一眼陈衍，伸手去取。哪儿知道陈衍动作比他快，长胳膊一把抓到自己手心……刚刚还没人要的药方这会儿被两个人抢来抢去，沈璇都替它委屈。
“还难受吗？”，走出医院，陈衍伸手把兜帽给沈璇罩上，随口编出个理由，“别吹风，小心严重咯！”
沈璇笑了，“你是不是还要接着说，多喝热水啊——”
陈衍心里叫屈，他当然知道这句万能用语，什么大病小痛，对女朋友说都管用，不管是真心安慰的，还是随口敷衍的。可他真还就从来没有对任何女人说过这句话。从前的那些，知道他脾气的，都清楚他不爱哄人，压根儿不敢在他面前装病撒娇，陈衍烦了，可能也就直接掰了——
陈衍抬头看沈璇，看病中苍白虚弱的人努力对自己露出一点微笑，那点笑容，像夜空里乍放的烟火，从牵牛划过东井，照亮整个黑夜。他倒是想对沈璇说这一句，如果多喝热水真能够让他痊愈，或者减轻病症，要他在他耳朵边说一百遍、一千遍，也不是不可以呢。
陈衍伸手想去抱沈璇，像来时一样，接着两个人未完的路继续。可沈璇笑着躲开，“不用，我这会儿好多了，自己能走。”
被公主抱什么的，他这一路上居然是被陈衍以这样的姿势给抱过来的，幸亏这里不是西城……这会儿想起来，还觉得害臊，也就是仗着高烧，脸红什么的看不出来。
沈璇瞧了眼陈衍手中拎的药包。老头儿开的中成药，不用煎煮，全是一小包一小包的药草粉末，拆开来混在一起用水冲服，再方便不过。另外，开了一瓶药油。
“用手搓热，擦在这几个穴位上，印堂、膻中、巨阙、神阙……不知道的话，自己个上网查去。”
陈衍接过药油，二话没说塞进自己口袋。
“喝药。”
沈璇斜睨了一眼药方上的字，嗯，说好听些是龙飞凤舞，难听些就是小鬼打架，难为陈衍还能一个字一个字准确无误的扒拉出来，眼神儿真好。沈璇皱着眉一口吞下，跟着接过陈衍递上来的温水漱口。
“苦不苦？”，陈衍两条胳膊搭在椅背上，反坐在一旁看他喝药。他最烦吃中药，闻着中药味儿就够了，宁肯打针都不愿意挨这个罪受，仅是围观沈璇吃药，都让他觉得受不了。
“还行”，沈璇瞧陈衍一脸不敢置信，笑了笑，“不信你尝口？”
“……”
陈衍掩饰性的咳嗽了声，默默转开了视线。沈璇两瓣嘴唇一张一合的，他总觉得别有意思。“尝口”，怎么尝呢？如果是那样尝，他也许……
打住吧，什么时候了，还想欺负病人，一脑门子歪心思……我有这么没节操么，陈衍都有些唾弃眼前这个动不动就想歪的自己，丝毫没察觉，眼前这个人是因为谁才变成这副模样。
或者想到了，也刻意被他忽略了。
陈衍拆开老头儿给的药油，手掌大小的一葫芦瓶，看上去还真有点那什么“秘方”“神药”的范儿，“啧，希望他真有两下子，不然，我明天找他去！”
沈璇被陈衍塞进被子里，还忍不住唇角笑纹。陈衍这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大概也就白大褂老头儿那样的才能治服吧。陈荡在西城横行霸道，可对陈衍，他早看出来了，那是雷声大雨点小，虚张声势。
沈璇眼神落在陈衍低头忙碌的双手上，心想，也许黑镜交到他手中，或许真能够“印堂……”
“哦，我知道，两眉之间”，陈衍正忙着遵医嘱翻手机，查查老头儿口中的那几个穴位都长在哪儿。
“膻中，膻中，胸部前正中线上，两乳/头……连线的中点”，陈衍念的声调一拐，不自在咳了声。“两乳/头，连线的中点”，真特么见了鬼，听起来怎么这么猥琐，就跟他想要干点什么一样……陈衍看了看裹进被子里的人，看沈璇嘴角边那点笑容也渐渐变了色。
他掩饰性的继续。
“巨阙，上腹，前正中线上，当脐中上6寸……”
“神阙，脐中央……就是肚脐儿，我知道。”
陈衍突然闭紧嘴巴，不继续了，为防止自己脑子里那些不怎么符合宇宙大和谐主题的想法蔓延的更厉害，陈衍伸手捅了下缩进棉被里的人，扬眉威胁病号，“脱！”
“……”，沈璇眨眼，这强/逼良家妇女下海一般的口气是怎么回事。
“那，那膻中在胸口，你不脱，我怎么抹药？”，陈衍见沈璇还傻愣愣的，半晌没动，干脆自己上手，想撕开裹在这人身上的这层被子。
沈璇被陈衍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躲，“你，你等等！”
“等等什么！不能等！”
“我自己来，我自己弄……”
“我在这儿，你自己弄什么弄什么！放着我来！”
“啊，你轻点，咯咯咯，不是，别碰那儿……”，沈璇被陈衍的手按的发痒，止不住在他手底下东躲西藏。为防止沈璇挣脱，陈衍大腿根儿腻乎乎的压住他下半身，整个人趴下来。沈璇条件反射性的抬膝向上顶，陈衍下意识向侧后躲，被沈璇抓住空隙，一个灵巧的打滚闪到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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