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文锦被金钰霖指点了“迷津”，整夜都没睡安生，窑子一开张他就往家跑，七宝还睡的熟，叶文锦也不想带他回去，不然裕白用一块巧克力就能让这个傻东西把底细全盘托出。
他回去的确实早，彼时叶文熙还在床上睡觉。叶文锦带着一身寒意突如其来，叶文熙打了个寒颤，就在半睡半醒间帮他脱掉外套，掀开被褥让他进去。叶文锦隔着内衬并且距离他的后背有一定的距离，冷气还是肆无忌惮地侵到他的脊梁骨，彻底冰碎了他的睡意。
叶文熙掖了掖被角，从没有拉严的窗帘缝里看到外面一片幽蓝幕色，天还很黑，他打了个哈欠，“大清早你怎么跑来了？又没钱了？”
叶文锦来的匆忙，此刻寒气和热意在他全身交汇，他在热烘烘的被窝里喷出湿热喘息，很急切，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呼哧好大一会儿，他说道，“你……你怎么说话不算数？”
叶文熙侧躺着，蜷肘，把一只手虚虚地枕在脑袋底下，“哪里？”
叶文锦枕着胳膊对那一只耳朵说，“你发过誓，等我找了女人才能走，你先和程子芳好上了！”
一定程度上来说，叶文熙是个情感匮乏的人，亲情他不甚了解，爱情更是一窍不通，他在大千世界里捕捉、甄别然后学以致用，故而感情泛滥起来，滥的混沌且不可收拾，面对质问他又妄图狡辩，“你不是有弦知了吗？”
叶文锦当即反驳，“他是个傻子，那能一样吗？”
“我要把他送回家，你不也是死活不同意的？再说我也没有走，一直在这里，等你回家。”
叶文锦说话很少经过大脑，直率地脱口而出，“你不是说看见我就来气吗？”
叶文熙不敢翻身，他不能否认对叶文锦怀有**，**半软半硬有了反应，上面却一本正经地说着谆谆之言，“我说再多的好话入不了你的耳，上头说的气话你是一句比一句记得清。”
叶文锦动作很大地扑腾一下，在他后背挥了一拳，“说好话像嘴抹蜜，做的净是狗屁不如的混账事！谁知道你什么时候真什么时候假！”
他把叶文熙说的心里慌得难受，生怕自己会将他拆骨入腹，叶文熙偏过脑袋看他一眼又转过了身，无心回答他的问题，又起了诱骗心思，“你要是实在较劲，就当我白天作真，晚上作假，现在将明未明真假掺半。”
这倒叫叶文锦想起，十二三岁，叶世臻带着他去教会学校看密斯玛利亚指导学生们向主祷告自己的信仰。文熙说他要做个温柔又强大的人，也是这样的口吻，他并不信仰基督，无心开口又有些正经意味在里面，揶揄不得、相信不得。不过他又确实成了这样的人，只是在自己面前，温柔化作麻木不仁，强大变成暴戾跋扈。叶文锦的手自他腋下穿过，拍在他胸口，“那你是为了报复我还是真的是个变态？”
叶文熙当即把手覆在了他微凉的手背上，手心氲出湿气，“你这叫什么话？我爱你不好吗？”
叶文锦带着一点气愤填膺把手抽出来，“你一点都不爱我，你爱曼妮、爱大哥、爱程子芳，就是不爱我！”
叶文熙摸索着捉住他的手放在腹前，恹恹的、熏熏然，宛如嘁嘁喳喳地呓语，字字轻不可闻又掷地有声，“我爱你。”
叶文锦从来没想过要和他谈情说爱，以前一心想着对他好，自从知道他觊觎大哥，他对叶文熙的感情就复杂了很多，现在更是剪不断理还乱，他甚至想出卖叶文熙。他心慌意乱地否决，“滥情的货，谁要你爱！落到你手里，程子芳活到现在还真是命大，你还是爱他去罢！”
叶文熙翻过身拥住了他，摁着他的后脑勺脸贴着脸厮磨了一阵，他并不想欺负叶文锦，可是张口吞吐着对方的生息就起了饿意。停了一会儿，他又翻过身，行为堪称莫名其妙。“我只和你睡觉，除了你没有别人。”
叶文锦完全不信，又恨又气又笑，可骂之处太多，一言以蔽之，“呸！”
街心的大摆钟响了起来，隐约传到耳边，天色破晓。这一点时间像是偷来的那般静谧安详。
叶文锦穿上外套就匆匆离开，回到鸾凤楼，直接找到了金钰霖。金钰霖还赖在被窝里，叶文锦迫不及待把他揪起来问道，“我把文熙交给你，你怎么对他？”
金钰霖睡意朦胧往桌上摸索，又想起把怀表给了老姐姐，他揉着惺忪睡眼说，“你想让我怎么对他？难道不该驯了他的脾气让他死心塌地跟着我不去找你的麻烦？三爷是个顶明白的人，还问这么蠢的问题。”
叶文锦思绪不宁，和一个没睡醒的人没什么话好说。他回了包厢，七宝坐在床上，裕白绞了热毛巾给他擦手擦脸，扶着他的后脑勺仔细擦了擦眼角的迷糊，然后递给他两个热腾腾的肉包子。七宝把眼睛笑成一条缝，津津有味地吃包子。
叶文锦蹙起了眉尖，“你怎么又来了？看见你就烦！”
裕白站起来退到一旁，从怀里掏出个信封递给了叶文锦，叶文锦撕开封口，从里面倒出一张面额五千两的庄票。
裕白说，“三爷，二爷说大过年的，在外面的吃穿用度不能含糊，您该花就花，不够我再来给您送。包子米粥还是热乎的，我就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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