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我?
不……好像不是那样。
谈天实在太熟悉撩人的把戏了,他非常明白现在的凌洲不是在套路他,因为他这句剖白,将自己放在了一个非常被动的位置。
而撩人,从来都是主动的行为。
凌洲说这句话带着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好像特别不情愿告诉他这件事,好像喜欢谈天是他小心藏了很久的秘密。
对啊……他刚刚的反应就很微妙。
退一万步讲,他根本没在日记里写什么出格的话,实在不行可以说,他那时就将自己当成了这辈子最好的兄长和好友,日记里想一下,无可厚非吧。
但他却很慌。
慌到行为都有些冒犯了……谁见过冷冰冰的他会这样?
谈天:“能不能……先借一步说话?”
他原以为凌洲会言听计从,但他错了。
这会的凌洲不知道被刺激到了哪块逆鳞,脸绷得很紧,毫不放松,就连语气也很紧绷:“不能。”
谈天:“……”
凌洲:“你就这样说吧。”
这样怎么说啊大哥?
你到底有没有好好看我现在的处境?
他现在被人压迫到了最逼仄的角落,肩膀抵着坚硬的窗棂,后腰抵着冰冷的窗台,凉意缓慢窜上脊梁骨。
他为什么能隔着衣物感受到瓷砖的冰凉。
是因为他刚刚被挤到这破角落来的时候,上衣就被身后锋利的某物撕开了口,传来“刺啦——”一声。
他都来不及回头看怎么回事,就陷入了这样一个窘迫的场景。
更别说这家伙还紧紧攥自己的手腕了。
这是什么画面?
少女漫里才会有的吧?
谈天不知道从哪儿生来一股气。
不听话的凌洲让他非常不舒服,都不想哄他了:“放开。”
果然没放。
谈天见他不拿到笔记本不罢休,索性将本子塞到他胸口,重重啪了一声:“给你。”凌洲被砸得微微一愣,仍由本子掉在地上,毫无动作。
谈天心烦意乱,懒得管他。出了门,原路返回,在车里翻出一件旧短袖,光着身子在车里换衣服。
换下来的短袖背后扯出了一个大口,他的手腕也被握得青紫一片,凌洲得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这样。
越想越气。
气完又觉得自己傻逼,为什么要生气?
为什么要被他人的行为影响?
他应该无动于衷的。
最好是在凌洲刚开始紧逼过来时就带着笑容化解这个局面,而不是让它彻底成为一个死局。凌洲是年纪小,那他呢,他较什么真?他置什么气?
——他有什么好慌的?
他呆住了。
短袖套在他脖子上。
但没有了接下来的动作。
因为谈天瞬间被这个想法蛰到了。
这个想法实在太毒太狠了。
我在慌?
我是在慌吗?
刚刚夺门而出,其实是慌张了吗?
生气只是表象,我其实是在慌张。
就和刚才凌洲的慌是一样的,只是二者因为人性格的不同也有了差别,凌洲的慌是褪掉了淡然的壳子,动作变得又快又急。
而他的慌张是——
谈天从模糊的车玻璃上看到自己的五官投影。
一直以来挂在他脸上的笑消失了,这意味着周到又体贴的人格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他最不想见到的本性:为一个人轻易动情、动怒。
这是非常像人的时刻。
人怎么会在大喜大悲、最为激烈的情绪时刻,才会最像人呢?
这就是人和动物的区别吗?
-
谈天在车里光着背坐了好一会。
车窗开着,门口昏昏欲睡的保安见着他这样,也睡不着了,过来敲了敲窗:“嘿、嘿,怎么了?”
“哦……”他这才惊醒。
连忙三下两下将衣服套上了:“太热了,昏头发了会呆。”
保安打着哈欠摆手:“我还以为你遇着什么难事了……行吧行吧。”
他摇摇头:“没有,天太热了。”
谈天下了车,到小卖铺拿了两瓶水,给保安大叔递了一瓶过去。付钱时一看,老板娘还是原先住在一楼的郑阿姨,笑着朝她打招呼:“郑阿姨~”
忙着看剧的郑阿姨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桌上扫码。”
谈天嘿了两声:“是我呀郑阿姨~”
这才正眼看他:“……谁?”
谈天没回答,笑着将一旁的怪味豆拿出来晃晃:“我最爱吃这个了,你怎么能把我忘了呀。”
烫着蛋卷头的郑红郑阿姨看着他好一会,终于眼前一亮:“是三楼那家的小天啊!”
她认出谈天以后也很惊喜:“怎么今天回来了?”
望着她,谈天很是唏嘘,低头看了一圈,没找到熟悉的身影。
疑惑道:“仔呢?”
这家小卖部经历坎坷,经由好几人转手,到郑红手里时,谈天领着的那群熊孩子已经上初三了。那帮精力旺盛的小子们特别捣蛋,当时郑红的店在一楼,总是被他们过来一顿折腾,因此养了一条凶恶的大狗,刚好来恐吓这帮小子。
那只凶恶的野狗就叫靓仔,为了省事,谈天总叫他仔。
说来也怪,他天生不招猫科动物,却总能得到狗的喜爱,也许这就是上天给他关了一扇门时必将打开一扇窗。当初凶恶的靓仔咬遍全员,却总是对他吐舌头摇尾巴。
郑阿姨摇了摇头:“靓仔没了好久了。”
谈天愣了一下,然后点头:“好吧。”
“今天怎么回来了?”
“回来看看。”谈天笑嘻嘻:“看不出来吧,阿姨,我都要大学毕业了。”
郑阿姨笑道:“看不出。看起来还是高中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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