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退兵”说得容止锦的脸色大变,他下意识地脱口问:“退什么兵?”这一仗是大梁内战,轩辕承叡不是早就带人回西楚去了吗?这会又和西楚扯上什么关系?
方婳眼下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容止锦解释,只得简单地道:“皇上恐怕和轩辕承叡合作了。”
“恐怕?”容止锦的脸色不佳,目光朝燕修的营帐看了一眼,随即冷笑道,“他说的你就信?如今大梁是皇上的天下,她也是燕氏子孙,怎会连这样的利害关系都不明白?方婳,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不说什么,可你若是听信九王爷的一面之词诋毁皇上,别怪我会生气!”
容止锦再怎么说也是太后的侄子,他会有偏袒自然也是常事,方婳不同他计较。叹息一声,颔首望着天空,喃喃道:“就算找到阿昀,也不知她是否恢复记忆了。”
容止锦回神看着她,想了想,才终是告诉她:“那个药方……在我手里。只要能找到苏丫头,应该就可以让她恢复记忆。”
方婳吃惊地看着他,药方何时在他手里?
容止锦被她看得有些尴尬,不自觉地别开脸去。
“是你撕的?”她脱口问着,他咬着牙不答。
她想起来了,那时候被撕下的一页纸,她还以为是燕修,还怒意冲冲地去责问过,那时燕修否认,她却是怎么也不信。
现下她是知道了,容止锦藏起来而不愿告诉她的原因,怕也是希望她永远不要记起燕修。
她明白他的苦心,自然不会怪他。
不过既然药方在他们手上,那事情就好办了。她上前一步道:“你找个机会将药配了,我……”
话至一半,方婳忽然见华年成端着药盏走过来,她忙缄了口,见他近了,只好道:“华伯伯,仇将军和袁将军在里头。”
华年成不觉愣住,目光看向帐帘直垂的营帐,皱眉问:“发生了什么事?”
方婳见容止锦的神色不悦,只好道:“我也不清楚。”
说话间,仇、袁两位将军正从帐内出来,二人的脸色看起来有些沉重,各自朝各自的营帐走去。
华年成将药盏递给方婳道:“把这个给王爷送进去。”
“哎……”方婳张了口,便见华年成急急朝仇定离开的方向去了。
回过神来,容止锦转身道:“进去吧,别叫药凉了。”
“侯爷。”她回头看他,他已往前走去,抬手挥了挥道:“我去想办法将药配出来,事成之后,我再来同你说好消息。”
她不自觉地一笑,他即便是因为之前她的话生气也不会连累苏昀,容止锦虽然纨绔不羁,其实性子却是极好的。
掀起了帐帘入内,见燕修静静坐在床上,一手撑着额角,似乎在冥想什么。她刻意放轻了脚步声,他却仍是听见了,抬眸冲她浅笑道:“来了?”
“嗯。”她径直上前在床边坐了,将药盏递给他道,“华伯伯叫我给你的。”
他接过喝了一口,突然又停住了。
“很苦吗?”她忙问。
燕修摇头道:“不是,只是想和你说件事。”
“什么事?”他忽而严肃起来,令方婳也不自觉地揪起了心。
他淡淡凝视着她,暗自吸了口气,才道:“燕欢想联合轩辕承叡让我腹背受敌,我想让袁将军将大半兵力调走,让他们绕至西楚大军的后方,届时,到底谁是瓮中之鳖还犹可未知。”
方婳震惊地看着他,随即蹙眉道:“先撇开兵分两路我们兵力够不够的问题,即便此计可行,眼下我们的人已经过了湛江,就算你把兵力调至西楚大军后面,中间隔了一条湛江也是个问题。”
燕修轻缓一笑,赞许地看着她道:“你说的问题我自然也考虑到了,这个要解决不难,我让仇将军假装败退,我们再退回湛江对岸。待西楚大军来时,那与我们相隔一条湛江的便是王师兵,届时他们要渡江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这样便可弥补我军兵力上的弱势。”
他笑得从容,方婳到底是佩服他,竟能考虑得这般周全。
不过马上,她又紧张地道:“所以你想留下来指挥诱敌?”
他浅笑道:“没那么严重,我是主帅必然要留下,否则怕被燕欢瞧出端倪,这件事必须进行得小心翼翼,一旦走漏风声,我军再无机会扭转局势。再说,我如今腿脚不便,要转移也并非易事。”
方婳瞪大了眼睛望着他,毫不客气地道:“你打算要我跟随外调的军队去西楚大军的后方?”
他墨晶色的瞳眸微微一闪,她果真猜的没错,这才是他要跟她说的话!
“我不去!”不待他开口,她便果断地拒绝。
即便燕修的计划周全,可此战仍然凶险。
就算一切都能顺利进行,他们的人也必须在王师兵渡过湛江来支援西楚大军时能速战速决,否则依旧还是腹背受敌的局面。
可轩辕承叡岂是那么好对付的?届时必然又将是一场恶战!
他怕根本不是要她跟着转移的部队走,他根本就是想安排她离开这个危险之地!
看她的脸色他也知道她是生气了,他转身将药盏搁下,伸手握住她略微颤抖的手,笑道:“不是赶走你,我是不想分心,你在这里,我会分心,会有牵挂。”
她的指尖还是颤抖不已,心跳也微微加快了,他说的她都懂,可若跟随她的心走,她是绝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离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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