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没有。”我这样回复她,最终还是不好意思把“想她”这样的话说出口。
总说现代人开放,能放的开的永远是没放在心上的,而放在心上的人,却会在心里悄悄排练该怎样说话,用哪种语气,气息开始变得不自然,她会听的出来吗?她会怎么想,她怎么又把头发撩到耳后了?她的茶快凉了,怎么还是一口没喝……到头来我什么话也没说,她也什么都没听到,我又似乎祈求她什么都知道,又希望最好什么都不知道,像是刻意在小心地掩饰着那份喜欢,可是,又有什么可掩饰的呢?有什么可见不得人的呢?本该是光明磊落的不是吗?
于是我又自顾自地幻想,主角全是她,而真正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爱都是自作多情,也许爱的就是那份自作多情,只是自作多情地给了自己一丝光亮,照亮了一隅角落,于是整个世界都顺应着那丝光亮开始浮现出色彩,那些发着光的日子,燃尽了所有的淤积在心里的悲欢,它们千丝万缕在脑海里翻天覆地地周旋,千言万语变得单薄而庸俗,稍纵即逝的快乐瞬间就会变成求而不得的遗憾,心里一沉一沉,开出的花枯萎在尘埃里。
唯独她什么都不知道。
夏天的第一声蝉鸣响起时,大气层空洞被填上了。
据说是用了什么先进技术,比如说人工制成臭氧之类的,我不大懂这方面的原理,但不管怎么说,我们可以重返地面了。
仅仅是几个月,地面上已经回到了蛮荒时代。足球场上的杂草淹没了门筐;桃树大概是受辐射影响,结了硕大的果实;不知道从哪个农场里跑出来的小猪,在野外条件下迅速变成了野猪,并且个头奇大无比,青面獠牙,横冲直撞,最终由于严重影响校园安全,遂被射杀,学校里的动物保护协会为此举办盛大哀悼会;认为人类遭了天谴的以赛门教徒们每日组织示威□□,还是老一套的黑斗篷,背颂词,没有新花样,大家也已见怪不怪了。
重见天日的人们,以及从别处避难回来的师生,又恢复了原来的忙碌生活。我们打扫着教室和寝室,还要弥补由于事故而拉下的课程。一切看似都回到了正轨,但校园里的气氛却仿佛依然笼罩于灾难的阴影之下,尽管太阳放肆地耀眼,杜鹃花和三色堇在花坛中怒放。
树仍是郁郁葱葱,麻雀还在枝头啾啾鸣叫,好像大气层空洞,红巨星爆炸这些事都不值一提,从未打扰过它们的生活。人是最脆弱的,一有风吹草动便躲藏起来,等待白鸽衔来橄榄枝,才敢重返大地。
班里少了一些人,可能是离开这个国|家,可能是离开这个世界。我没再见过夏颂,联系过她,但听她的语气大概是不打算见面,因而不再做打扰。
只有柯临同学这样的人才会在这种全民悲伤的时候,依然保持没心没肺的性格,每天奔波于创业,忙到没时间理头发,其心理素质之强实在令人佩服。
一日,我和他坐在湖边的草地上(尽管有长椅,但是他更乐意选择席地而坐),草隔着牛仔裤扎着皮肤,一丛丛车前草钻出土壤,湖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他梦呓一般说着:“老江,你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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