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的修为，为什么只有金丹期？”江北辰想到这个问题，问道。
“丹田破了而已。”苏州顿住，笑了笑，语气平常，仿佛在说今天天气很好。
“我可以找到治疗丹田的东西。”江北辰想到了屈归心。他替屈归心做了不少事情，却没有要奖赏。用这些功劳和屈归心换，也不是没有可能。
屈归心至少不会亏待替她做事的人。
江北辰苦中作乐地想。
苏州惊喜地看着江北辰。而后，他也想到了江北辰可能从哪里获得这些东西。
顿时，他为难起来。
江北辰留给苏州自己思考的时间。他不知道苏州会不会选择拿，但是他知道苏州如今没有其他任何选择。
——要么一直弱下去，要么接受他的东西，除此之外，没有其他选择。
“于情于理，我都不应该从你这里拿的，”苏州苦笑道，“这次是我欠你。”
言下之意，是接受了。
“来日，我苏州苏止水，有机会定当全力偿还。”他郑重地对江北辰说。
他这次的确是受了江北辰的大恩。
“别这样，”江北辰连忙说，“师叔于我有救命之恩。当年若不是师叔，师侄早就死了。”
“而且，我也不一定能弄到。只是有一定的机会罢了。”
“不一样。”苏州微微摇摇头，“我救你是我的本分。”
“师叔，我想和你单独聊聊。”江北辰看着苏明静，说。
苏州犹豫地看了苏明静一眼。
苏明静轻笑，“你们开隔音阵吧。我不介意。”
江北辰开了隔音阵。
“你......为什么会选择他当道侣？”江北辰急切地问道。
“你是不是对我和如歌有什么误解？”苏州顿觉头痛。
之前在牢房里，江北辰失控问他，你为什么和他而不是沈如歌在一起。苏州当时就觉得不对。
沈如歌对他，确确实实只有对师傅的仰慕之情啊。他对沈如歌的感情也干干净净、明明白白，两个人真的没什么关系。
“不是。”江北辰知道自己没法解释清楚，苏明静和沈如歌的关系，他也没想着跟苏州说。
“他凉薄、自私又没有感情，你......”
江北辰还没说完，就看到苏州的脸色黑了下来。
“你不懂。”苏州打断了他，“你没看懂他。”
苏州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看着阵外无聊地玩弄手指的苏明静。
“他在某方面很像我。”
“哈？”江北辰怀疑自己听错了。
苏州并没有过多的解释，“爱情这种东西，谁能三言两语说的清楚呢？”
一句话把江北辰噎回去。
江北辰只是为沈如歌难过。
“你一开始，看到明静的脸，为什么会那么失控？”苏州问道。
他当时以为江北辰是辨认出了苏明静的前大能身份，后来发现根本不是这样。
江北辰原本打算能瞒则瞒，但是他现在想想，觉得根本没有可能瞒下去。
如果苏州执意和苏明静在一起。
这是他们迟早要面对的事情。
“师叔，你了解魔物吗？”他问道。
“不了解。”苏州坦然承认。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发现了？”
“是。”江北辰复杂地看着苏州。
苏州是知道苏明静魔物的身份的——确切地说，他认为苏明静是魔物，而不是混血。
可是他把自己的信任给了他。
“魔物的面貌是一直在变化的。”
“即使是厌决魔尊，一开始也不是最后那副倾国倾城的样子。”
“我在游历的时候，发现了厌决魔尊幼时的画像。”
“和明静......”苏州懂他的意思，但是他宁愿自己不知道。
“混血。他是混血。”江北辰说。
“混血在从人类形态觉醒之后，就会无限接近魔物亲属的相貌。”
“觉醒，在某种意义上，就是被杀死。”
“苏明静，就是觉醒之后的沈如歌。”江北辰说完，闭上了眼睛。
“怎么会？”苏州愣愣地望向现在正在发呆的苏明静，“他们完全不同。”
“晏然剑认他为主。”江北辰说。
苏州呆呆地坐在那里，心乱如麻。
“你为什么要杀他？”他抬头，问江北辰。
“我想师兄......根本不会想要作为一个魔物活着。”江北辰压着语气说。
“所以你那么失控......”苏州喃喃道。
“我去见见他。”他第一时间居然是要去找苏明静。
江北辰叹气，撤了阵法。苏州对着苏明静的眼睛，茫然无措。
那双眼睛仍旧明亮清澈，不染尘埃。
“你知道啦？”苏明静问道。
“我......”苏州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知道你不是沈如歌，不是，我是说......”他说不清楚这种感觉，干脆自暴自弃不说，只可怜兮兮地看着苏明静。
苏明静不说话，等他描述出来。
“你和沈如歌已经是两个人了。”他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话。
江北辰愣住。
“师叔你......”
“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苏州丝毫不避讳，直接陈述自己的感受。
“就在刚才，我突然有了一种负罪感。那种负罪感，愧疚感，对过去的沈如歌的。”
“我觉得如果选择了你，就代表放弃了过去的他。”苏州推心置腹地说。
江北辰觉得在苏州这句话出口之后，气氛很明显地不对头。
可是苏明静并没有特别的反应，他只是看着苏州，轻轻问道：“那么你要怎么选择呢？”
“但是我不能放弃你。”说完，苏州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师叔？！”江北辰难以接受地看着苏州。
“那种负罪感，是因为我对他和对你的态度不一样而造成的。”苏州接着对苏明静说，“那时的他备受我防备，只因为他是混血。而作为魔物的你，却成为了我的道侣。”
“可是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么做。”苏州冷静地说。
“因为那时的苏止水要考虑的太多，他不能有任何闪失。对沈如歌的防备是必然的，不可能不存在的。”
“而这时的苏州，”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孤家寡人，一无所有。”
“爱信谁信谁，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不会危及他人。”
“我没有办法为过去的事情后悔，因为那是那个时候的必然。天时地利人和，所有的事情都在促使我那么做。”
“我对沈如歌有很深的歉意，但是我不能因为我的过错，就去责备对此一无所知的你。”
“你是无辜的。”他凝视着苏明静的眸子。
“苏止水负了沈如歌的师徒情谊，苏州不能再负了苏明静的道侣之情。”
江北辰想说什么，但是还是没有说出口。
——苏明静做错了什么吗？
——没有。
“有些残忍，可是——”苏州叹了一口气，“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他话音落下，三个人都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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