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大街上却没了过年的气息，几条通往海滨城市的大型铁路都用来运送物资，很多人回不了故乡，干脆就地加班，也没有几倍工资这一说，权当在国家危难之际进献一点绵薄之力。
从大卖场到小超市，没有一个张灯结彩的，人心惶惶之中，连卖烟花的小帐篷也没出现。
“想放烟花了？”
沈遇安从背后搂住盯着窗外光污染都降低了一半的城市夜景的华千文，轻声在他耳边问道。
华千文的后颈一阵发热，却挣不开，只好先回答他的问题：“原来每年都有的……”
他小声地说，眼睛望着窗外。
很小的时候，屋子外面的天空一成不变，也只有过年两几天变得五彩斑斓，像男人房间里的试剂瓶，又像是女人柜子里的碎花裙。之后他才知道那是人放的烟花，有一年许父的公司过年搞庆典，买了好多烟花，大人们提不起兴趣，就在不远处觥筹交错，他和许永一人一个地放着，只沉浸在这份简单的快乐里，好像是自己把天空染了色。后来上了高中，有一年寒假放得特别晚，华千文在实验室捣鼓了许久，带着一宿舍的人去草坪里点了拿在手里的那种烟花，好像一般是叫仙女棒，不过小六说这得叫“学霸棒”，因为是华千文捣鼓的。
到了大学，他和沈遇安从上学到放假时间都很同步，所以自己去买烟花跑到郊外去放的事情他也参与过很多次了，有两次带上了华树，有两次带上了几个棒棒帮的人。
“有多想？”
“……你别吊我胃口，我都没吊过你胃口。”
沈遇安没忍住笑了：“我做了点电子烟花，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真的？”
“真的。”沈遇安蹭蹭他脖子，“我除了床上什么时候骗过你？”
“……”华千文脸红了又绿，绿了又红，“要不是我有求于你，你现在已经坠楼了。”
“别啊，你不是不想青年丧偶嘛？”沈遇安放开他的脖子，一翻身和他并排坐着，“还可以再带几个朋友，或者你想和我二人世界我也很乐意，到时候租一辆车窗不透光的防震车就好了。”
上一秒华千文还想象着两个人幕天席地、相依相偎的浪漫场景，下一秒画面就极速飙车直至起飞了。
“我……我这就去联系……”
沈遇安看着他的背影突然笑了，低头在购物软件上买了点木炭和一次性的竹签和餐盒，又买了张野餐布、一些暖宝宝。储物柜里还放着之前的烧烤架。
这些天紧张够了，空一天来过年也不为过吧。
“老大……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客厅里突然出现华千文激动的声音，然后戛然而止，对方似乎已经挂断了电话。
“怎么了？”
“老大叫我不要联系他了。”华千文捏着手机，“官珩”这两个字被他捏得死死地，不肯放开。
社交软件发来了消息。
【华千文，不要再联系我了。】
【我和你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连装也不想跟你装下去了，我根本不想见到你。】
一连串的文字砸在华千文心里。
【老大，你现在回我，我们四个第一次聚餐的地方在哪儿？】
那边过了两分钟才回——【联中食堂四楼，吃的酸菜鱼】
【你不是老大】华千文发到。
城市那一头，白崧突然站起来，阴恻恻地看着官珩，语气居然有两分委屈：“阿珩，你骗我？”
官珩颤抖着摇头：“我没有，我没有……白崧你相信我，我不敢骗你……我真的没有骗你。”
白崧抽下腰间的皮带，刚要把面前的omega绑起来，手机里又传来了消息提示音。
【我现在怀疑你你却要迟疑这么久，所以你不是老大。】
“md！这个华千文！”白崧踹了下桌子，“神经兮兮的，脑回路就tmd不正常！怪不得周博海栽在他手里，要是周博海不栽……”他又看向官珩，轻轻地用手抚过他的脸颊，“你要是一辈子不知情，该多好啊。”
官珩被他触碰到的地方都升起一阵恶寒，但是似乎是标记的原因，又似乎是自己曾经太过喜欢这个男人的原因，他竟然感觉到一丝浓厚的情意，让人不禁想溺死在其中的情意。
华千文的电话再次响了，接通了之后，官珩说：“千…华千文……我有些事得当面跟你说清楚，你有空来我家一趟吧。”
“有空，我现在就有空！”
“现在已经十一点半了……”沈遇安小声提醒道。
“老大，有什么事我们商量着来，我……明天早上去找你，你先别……”
“那我们明天再见吧……”
一瞬间，华千文觉得官珩的语气好像回到了自己熟悉的样子，他还没来得及激动地再说点什么，电话就已经挂上了。
“你明天要去找他？”
华千文垂着的头轻轻点了点。
“我明天一大早得去军分区，要开紧急会议，可能没法送你。”沈遇安说。
“嘿！我有手有脚的，多跑几公里就要送也太矫情……”他说到一半没声了，“沈遇安……你抱抱我，我难受……”
“好了啊，有什么误会说开了就好了。该吃吃，该喝喝，明天晚上我做干锅。”沈遇安搂着他，像哄小孩儿似地。
估计华千文也觉得这语气不对，咳了一下，沈遇安这又改口：“好了，时候不早了，要保持聪明得赶紧上床睡觉。”
华千文听了赶紧从他怀里蹦出来，跑去刷牙洗脸。刷得满嘴都是泡泡才“啊”的一声，险些把牙膏吞了下去，其实后面那句更像哄小孩儿的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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